夜夫人語氣裏雖然是調侃玩笑的意思,眼睛卻隻沉沉地盯著心墨臉上的表情變化,麵上神色可一點兒也沒有說笑地樣子。
所謂,知女莫若母,心墨一開始地心事重重,到後來地以撒驕撒癡來粉飾太平都落在了夜母的眼底心裏,夜夫人哪能看不穿心墨那點兒小心思,不過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從來不是什麼忸怩的性子,這次什麼都不說的樣子才說明事情隻怕是真正嚴重了。
或許有些事情,有些人並不是想的那麼美好,他們為心墨做出的這個選擇或許出了一些偏差,夜母心中如是想。
蘇府書房桌上,擺了一張素白色畫了墨竹的請柬,正是邀請蘇耀於後日參加他們舉辦的詩詞會。
以往的詩詞會上科舉主考官的嫡親弟子都會出席,如果能借機與他們攀談討教一二,或許能打聽得一些主考們的文風喜好,在科考場上寫詩作文有所偏頗也有許多便利,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這張請柬在往年可是千金之寶,尋常的人家更是有錢也買不到,更重要的是,這也並非權勢金錢既可以做交易的,早在幾個月前,蘇府就使了門路想要拿到一張,卻不想處處碰壁,不想今日卻忽然給了好臉色,有點巴巴的送了過來的意思......
如是,在滿是書香潑墨的書房裏,一張簡單的充滿書畫意的請柬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了蘇耀的書桌上了,泛著淡淡的素雅的光,蘇耀邁進書房裏入眼的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蘇耀的手骨輕輕翻開這張請柬,看到內容後很是吃驚與不解,轉頭問門外候著的小廝:
“這張請柬是哪來的?”
門外小廝聽到詢問,躬身走了進來,行完禮後低頭微微有些舉措不安。
他是最近新提上來的跟著公子的,以往公子身邊跟著的姐姐被打發說是不再允許近身伺候了,說是男女大了總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他這才得到這個人人豔羨的機會,但他對公子的脾氣秉性、喜好習慣一點也不清楚,因此顯得有些膽戰心驚。
“方才夫人使人送來的,說是很重要的請柬,讓小的務必交到公子的手上。”
蘇耀聞言,淡淡的“嗯——”,將請柬合上,放在了桌上,語氣裏沒有什麼起伏看不出情緒:
“你去回了母親,這種走捷徑的宴會我就不去了。”
小廝聽了這吩咐,躊躇了一下,腳步卻沒有挪動分毫,隻是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小廝的這一異樣自然引起了蘇耀的注意,蘇耀心下微微歎氣,心知母親必然是背後給這新上任的小廝壓力了,擺了擺手,無奈道:
“你下去吧,後日我帶你一同去。”
小廝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腳步鬆快地退下了。
蘇府門前,一隻花色的貓“咻——”的一聲從蘇耀主仆二人麵前竄過,爪子在蘇耀衣服的下擺留了一點淺淺的汙痕,不過今日蘇耀穿的是深色的衣袍倒是不怎麼顯眼。
本來微微退後半步跟著的小廝見狀,“呔!”的一聲就要去追那貓,蘇耀伸手攔住了他,抖了抖衣袍,便如常坐進了轎子中:
“走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小廝隻得默默收回了已到嘴邊的怒罵,默默跟上。
待他們主仆二人走後,那隻花貓不知又從哪竄了回來,渾身汗毛倒豎地立在門前,一雙貓眼詭異的晶亮瑩綠,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逐漸遠去地轎子,尖利地“喵——”了兩聲,又跳開了。
與此同時,一頂低調的馬車緩緩停在了蘇府,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挑開了車簾,一道堅韌的身影慢慢地現出形來,夜夫人頭上的玉簪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