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宴席已近尾聲,心墨的心情也越來越焦躁。
長公主似乎是看出來了心墨的心情,緩緩地從她的座位上起身,揮手示意下人不必跟隨,端著一杯酒走向心墨,笑得天高雲淡:
“小丫頭,眉頭皺這麼緊,以後的日子可不會順心的。”
說著,食指與中指並攏,按向心墨的眉心,冰涼涼的觸感緩解了一絲焦躁不安地感覺,心墨凝神於長公主的眼睛,不似旁人所說的肆意張狂,心墨看到了一絲哀傷與溫柔。
忽地,心墨察覺到這樣盯著長公主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急忙低垂下眉眼,朝後退了一步,微微俯身:
“心墨謝殿下關心。”
長公主含著一縷淺如雲煙的笑,並不與她計較,晃了晃酒杯裏澄清透明的酒液,伸手遞給心墨:
“怎麼,你有心事?”
心墨雙手接過長公主手中的酒杯,手指的指尖與長公主的指尖輕輕的碰觸,一瞬之間,心墨感受到了對方發自內心的關心與溫暖。
心墨勉力按壓住心底的著急,淺淺的啜了一口酒,借著口中百般滋味的酒液,扯出一個笑容,低聲說道:
“小女在等一個人。”
長公主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隻是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很快便舒展開來,聲音裏包含著了然:
“在等你的心上人?“
心墨含羞帶怯,複又將手中的酒杯往口中送了送。
“你與他約好了,今日向你提親?“
心墨不語,但頰邊的兩片酒意早就不言而喻。
“那麼,你可知道皇後有意你為皇子妃?“
心墨猛地抬起頭來,眼中的錯愕和驚恐來不及掩飾,就這樣直挺挺的暴露在長公主的眼中,心中焦急,口中卻隻能吐出兩個字來:
“殿下——“
長公主的話語卻如排山倒海而來:
“看來你是知道了,那麼今日你們是在算計本宮?“
“從一開始的彼岸花酒開始就是在討好本宮?“
心墨被這一聲聲的質疑說的抬不起頭來,或許世人隻記住了長公主多年來的飛揚跋扈,但這樣的囂張肆意卻仍能在皇室的權力中心屹立不倒,人生幾起幾伏卻仍能笑得處變不驚,又豈會是普通人。
僅僅是自己放下心防的一句話,一個來不及掩飾的眼神,長公主便能瞬間理清所有的事情,不,或許是更早,長公主已經有所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小動作,小心思顯得那麼拙劣和可笑,心墨隻得羞愧的囁嚅:
“殿下——“
長公主卻伸出雙手來阻止了心墨即將跪下來的動作,聲音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疾言厲色:
“本宮不是在怪你,皇嫂雖然私下與我透露過口風,但我也知道你夜家的態度,可見夜將軍治家如治軍,你們都不是攀附權勢的人。“
“今日所作所為該是你們的無奈之舉,本宮也無意與你們計較這種小事。”
心墨不顧自己胳膊上的力道,深深的拜服下去,不盡感激:
“心墨謝殿下。“
長公主阻攔不下,隻好受了她這一禮,語氣更加的溫和:
“既然本宮受了你這一禮,也該為你做些事情,今日本宮願為你的定親做見證人,日後在皇兄處你這親事再不會出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