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默推門進來的時候,傅易軒正在給林倩擦汗。

他站在那裏,眼神不知瞥向何處。

“今晚你先帶她回去。”聲音裏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

“人是你讓我帶過來的,現在又要我帶走。”傅易軒有些不高興,“就不能等她醒了再說嗎?”

陳言默微微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怕她醒了。”

想到林倩在醫院剛醒來,第一時間就跑到安曉的病房說些胡話,陳言默心裏就一陣發虛。

“安曉現在的情況不能受刺激。”萬一見到林倩,讓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她又該要想辦法離開自己了。

“那你要瞞她到什麼時候?”

“先找到孩子再說。”

傅易軒雖然不願意,但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他也隻好將熟睡的林倩抱到車上,帶回公寓。

安曉一直乖巧的在房裏等著陳言默。

她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說出口,很多東西壓在心口,壓得她悶悶的,喘不過氣。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安曉一雙晶亮的眸子盯著門口。眼神專注,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安曉咬了咬唇,想問他是不是有事情瞞著自己。想了想,改口道:“家裏來客人了?”

陳言默低頭想事情,沒有聽清她的問題,抬頭盯著她欲言又止的輕咬著的雙唇。“嗯?”示意她再說一遍。

“咳咳,你有朋友過來?”

剛剛在房間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敲門聲。跟他去了書房,她一直被那一個個證件驚住,但屋外的動靜她還是聽到了的。

最初來敲門的人走後,應該還有另一個人過來了。當他將自己騙回房間之後,她又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應該是有人負重經過。

今天來家裏的人不止一個,至少應該是兩撥。

安曉一雙眸子晶亮,眼睛裏寫滿了疑問,想要忽視很難。

陳言默知道她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又幫明說。隻能顧左右而言他。

“傅易軒來了,帶了一個醫生過來。”安曉被他摟緊“是個會針灸的醫生,我決定讓他試一試。”

“要讓他給給我紮針嗎?”

“嗯”

“會不會很疼?”眉頭緊皺,似乎很是排斥。

“不會很疼。”

“你騙人。”軟綿綿的語氣,尾音上翹,帶著嬌憨。

紮針怎麼會不疼。她醒來之後,在醫院打點滴,每當針紮進肉裏的時候,她就疼得冒眼淚。

聽說紮銀針會不停的往穴位上紮很多針,有些針有兩三寸長。她怕疼。

安曉不停地腦子裏勾勒著紮銀針的畫麵,一時間角兒頭疼欲裂。像是有什麼在腦子裏不停的撕扯著她,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的疼。

懷中的人不停地顫抖著,陳言默趕緊鬆開懷抱,將她埋在懷裏的腦袋抬起,一雙深邃的眸子帶著關切。

“怎麼了?”輕輕將她捂在腦袋上,不停地撕扯著頭發的小手拿下來。“是不是頭疼了?”

“有人在哭。”憂傷的語氣裏帶著仿佛感同身受的悲鳴,“很小很小的一個小孩子,被一個女人抱著,長長的銀針紮在他身上。全身都是,像個刺蝟一樣,可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