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這段往事的時候,羅天佑像是一個家長在袒護犯了小錯的父親,看得出,在他的生命裏,玲玲是很重要的人,這種感情或許很複雜,旁人可能永遠無法了解。
我的好奇心再次作怪,我接著問:“你和玲玲當初在G城是怎麼遇到的呢?”
他並不理睬我,抬手看了看時間,然後站起來又把脊梁給我,“快走吧,到家,後,你的腳要做個簡單的處理,然後我們就回G城拍片子。”
羅天佑回避問題讓我感到很沒趣,我哦了一聲,又拎起靴子上了他的背。
路上的小石子逐漸多起了,羅天佑腳下顯得很不穩,我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脖子,他的體溫迅速傳入我的指尖,我突然意識到很不妥,連忙把手縮回來。
“還是摟緊點吧,不然掉下去,說不定就真殘廢了。”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調皮的味道,我回過神來,用拳頭砸到他的背,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然後他警告我說:“別亂動,不然我仍你下去。”
於是,我就真的不敢亂動,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背著我才踉踉蹌蹌地回到家。
我們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院子裏站著一小撮人,他們看到羅天佑背著我,都驚訝地跑到跟前,人群中,一個年老的男人把叼著的煙袋拿下來,問羅天佑:“天佑,這是怎麼啦?”
羅天佑在眾目睽睽之下依然背著我,他說:“沒事,崴了腳了,大夥屋裏坐吧。”說著,羅天佑不顧及旁人的目光,吃力的背著我向堂屋走去。村長一行人也連忙跟進來。
羅爸爸和羅媽媽驚恐萬分,緊跟著進了堂屋,聽見羅爸爸喊他村長大叔,你快來給俺這媳婦看看!村長撥開人群走到我跟前,神情嚴肅地蹲下身,我詫異地看著他,羅天佑也蹲在我身邊,再次把我的棉襪脫下來,他對我說:“你別怕,村長是這方麵的專家,讓他再給你看看,即使是骨頭折了,他也能給你捏上。”
羅天佑這話說的輕鬆,可我隻要聽說骨折兩個字就感覺扭傷的地方特別疼。但羅天佑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好推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有裹著頭巾大嬸摸樣的人,也有看熱鬧的小毛孩兒,我還看到一雙麵無表情的臉,臉的主人是羅玲。
該這丫頭看我笑話了,不過,過了一會兒,羅玲打了一盆熱水,放到我一旁,盆上還放著一條幹淨的毛巾。起身離開的時候,她對羅天佑說:“給她擦一把臉吧,都疼得冒汗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她的屋子。
村長用之前羅天佑按壓的方式再次按了一下,他轉頭對羅天佑說:“沒大事,但是韌帶拉傷了,先打上石膏吧,天佑你弄就行了。你們城裏人講究,回城再拍個片子看看也行。”
我感激地看著村長,不相幹的人也都坐到沙發對麵牆根的椅子上,村長站起身,坐在沙發對麵的小凳子上,他笑眯眯地對我說:“姑娘,放心吧,好好養著就行。”
“謝謝您。”我禮貌的說。
“這有啥,天佑可是我們三裏五鄉有了名的大善人啊,他不但捐款蓋了鄉裏的三所小學,還每年給學校買好多桌椅板凳,老羅,你這個兒子真是沒白養啊!”
羅天佑看了看我然後對村長說:“村長這時哪裏話,我不也是這個村的人吧,這不都是應該的嘛。”他說話的語氣和腔調和村長他們別無兩樣,完全融合在一起。
村長又拿起煙袋來,羅爸爸連忙幫助點上,羅媽媽用茶盤端來了茶水,讓大家夥兒喝。村長抽了一口煙,接著說:“這幾個人都是受到天佑特殊照顧的人家,這不,聽說他回來了,大家夥都來看看,於是,他指著女人們手裏提的特產說:“就是過年問個好,這些土特產回城帶給你的朋友們嚐嚐。今天天佑媳婦受傷了,我們就不打攪了,不然啊,非要提前討一杯喜酒才行。”說著,他站起身,招呼大家都走。
羅爸爸也站起身,說:“都準備著呢,就吃了再走,大家夥都在這兒吃!”
“不了,不了,大家紛紛搖頭。”
村長剛邁出兩步遠,又回過頭來,看著沙發牆上掛著的《鬆鶴延年圖》說:“這張畫畫的真是好,一看就不是在大集上買的印刷品嘛!老羅,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這下可引起了羅爸爸的話題,他開心的笑著,然後用煙筒指了指牆上的畫,神神秘秘地對村長說:“你猜猜,這畫是誰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