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周瑜跟前,雙眸看他一眼,便頷首垂目,開口時隻道:“周公子,別來無恙。”
周瑜見姒如此,眉眼間似有動容,又見她手上的酒葫蘆,終開口說道:“多謝姑娘,眼下瑜要務在身……”繼而轉向一旁小兵,“薑姑娘乃我之摯友,爾等當以禮相待。”
一旁小兵一聲“是”應過之後,周瑜便拱手示意後轉身離開。
姒跟著兩個小兵往另一旁去,隻在遠處看著那祭拜的眾人。
領頭之人便是孫權孫仲謀了,此時他還不過是個未及冠的孩子。再看他左右,周郎張昭魯肅等眾人,又是儀仗與兵丁,當真是氣派。
姒望著江水,心中隻道歲月如斯不可回轉,人終是有一死的。
等得祭拜之事已畢,眾人都往回去時,那兩名小兵亦引著姒遠遠跟在後頭。
不多時有人來吩咐說,讓小兵領姒去周府,姒連忙推辭,終是在城內尋得酒肆而坐,將酒葫蘆往桌上一放,隻待周瑜。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瑜才到來。
姒見得周瑜來,連忙示意他坐下。周瑜身上仍是素衣,麵上憂容不減,見姒隻道:“我意請姑娘到府中暫住,姑娘為何不往?”
姒淺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周郎身係家國之事,莫要為我勞心。”繼而又轉眼看了看桌上的酒葫蘆,“這酒本為周郎新婚,卻不想一別到如今,卻也隻能贈君忘憂,聊表心意了。”
周瑜見了那葫蘆,長歎一聲,開口說道:“當年一別到如今江東之世,不過數年光景,思之倒似猶在昨日。”
姒隻是一笑,這點時間於她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不過於凡人——姒想到這,不覺一怔,難怪周瑜剛見自己時愣住:周瑜不再是當初少年,自己音容樣貌卻沒有變化,他會不會……
“既是歲月難回,周郎更要多保重才是。”姒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些亂。
周瑜隻是一笑,他並不問姒這些年情形,隻抬手拿了那酒葫蘆,打開後聞得酒香醉人,淺笑著說道:“姑娘勞心了。”
“姒,你在等什麼?”
“窮奇,這逆天改命之事,絕不可為。”
“姒,你要救他?”
“窮奇,我隻答應殺他,卻未應過何時動手!”
姒凝神傳信,待的最後一句話後,聽得耳畔傳來一聲冷笑,便再無其他。
周郎在一旁飲酒,絲毫不疑姒之所想。
不多時,姒便起身向周瑜道了別,繼而離開了這吳郡城,到了無人之處隨風隱去。
姒重新回到忘憂之境,來到了桌邊坐下,閉目後屏息凝神,像是在以神力窺探什麼。
“姑娘?”那平常隻在門邊的小童見姒如此,隻在一旁輕聲喚道。
姒睜開雙眼,看向那小童,又順著他手所指的方向往外看去——
忘憂酒館今日,竟還有客人來。
姒點了點頭,示意小童往後院去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