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我開車回到了家。

顧銘比我走得早,他說他去接凱奇,我沒有跟他爭,滿腦子都是該如何麵對爸媽。

雖然很想遠遠的逃開,可我知道這種事逃不了,遲早都要麵對。

本以為會迎來爸媽的一陣狂怒,卻沒想到,一回家,我就聽到了我媽割腕自殺的消息。

跌跌撞撞的趕到醫院,還沒進病房,就聽到我爸在和我媽爭吵。

“都是你造的孽啊,你還有臉跟我提當初!要不是你非要把那個野種帶回家,也不會有今天這些事!現在他們兩兄妹……你說能怎麼辦!”

我媽的聲音格外潑辣,聽著那中氣十足的樣子,應該是沒大礙。

我爸聽起來也很氣憤,“那你讓她怎麼辦?讓我怎麼辦?淑珍死的早,她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去哪?一個人去大街上討飯嗎?!”

我媽沒再說話,隻是大聲的嚎哭起來,然後響起了摔東西的聲音,一陣一陣的,真不心疼錢。

我知道他們在說我,但我聽不明白,便將果籃放在地上,先去了個廁所,準備等他們的氣消一些之後再進去,免得引火燒身。

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戰爭已經停了,我爸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低聲對顧銘說,“你和小卿是親兄妹,小卿是我和……你媽表姐生的孩子。”

我的腳步生生頓住,呆呆的看著他們,好長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

親兄妹?

我和顧銘是親兄妹?

不,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是被領回來的養女,怎麼會跟顧銘是親兄妹?

我拔腿就往外跑。

身後似乎傳來焦急的呼喊,可是我全都聽不到了。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我衝進雨裏,發了瘋一樣朝前跑,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沒多久我的鞋裏就灌滿了水。

突然,腳下一歪,我跌倒在地上,身上早已濕透,風一吹過來,冷的叫人牙齒直打顫。

我抹去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的液體,仰頭就罵,“老天爺,你不公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這樣玩弄人很好玩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你是要往死裏逼我啊!”

罵到一半我的聲音就哽咽了,到最後哭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絕望的看著被雨衝刷的大路,甚至想直接衝過去死了算了!

就在這時,我頭頂上的雨突然停了,我抬起頭,看到顧銘正舉著傘站在我身後。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先回去,你這樣會生病。”

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突然激怒了我,我瞬間就失去了理智,一把奪過他的傘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幾腳,歇斯底裏的衝他喊,“你很得意嗎?毀了我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為什麼非得招惹我,你是不是想我死了才高興!我怎麼就這麼賤,對你動了真感情!顧銘,我恨死你了,你就該下地獄!”

我對著他拳打腳踢,可是他卻一動不動,直到我再沒有一點力氣,重新跌坐在水裏,他彎下腰對我說,“先回家。”

說罷,不顧我的掙紮,強行將我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