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迎秋迫切的目光,白應玖不緊不慢道:

“我人微言輕,但好歹認識幾位將軍,多少能遞上句話。若崔氏逼你什麼,大可以請將軍做主。”

她完美將問題拋給了“將軍”,至於“將軍”管不管,她也管不著。

“妹妹在這裏多謝姐姐。”白迎秋感激不盡,笑容多少真誠了些。

那抹帶著天真的討好笑意曾是白應玖前世無限縱容的根本,而今隻剩諷刺。

白迎秋帶著白應玖的許諾走了,身形都輕鬆了許多。

白應玖躺在搖椅中,將玉鐲取下拿在手中細細把玩。

玉鐲的色度均勻、通透,金子的花邊弧度圓潤,無論是質量還是做工都屬上乘。難得崔氏竟沒有發賣,而是送給了白迎秋。

前世白迎秋成了縣主後,為了隱藏身份,暗中派人殺了崔氏。也不知道崔氏在臨死之前有沒有後悔為這個女兒謀劃的前程?

王婆子還盯著白迎秋離開的方向憤恨不平,白應玖覺得好笑。

“人家送了一份大禮呢。”

這玉鐲比金山、銀山都厚重。

“不就是一隻玉鐲?”有什麼值當。

不怪王婆子眼皮子淺,玉鐲再好那也隻是一件東西,可白應玖的承諾卻是一份妥妥人情。她尚且自顧不暇,還要為了白迎秋欠下人情?

世間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債!

“是啊,不就是一隻玉鐲。”白應玖聲音喃喃,思緒飄向遠方。

可這玉鐲威力十足,不但可以讓長安城貴族趨之若鶩,還能引發宮廷巨變。

風起於青萍之末,誰又能說一隻小小的玉鐲無法翻天覆地,無法力纜狂瀾?

初四這日,不大的小院又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白迎夏穿著一身素衣,臉上粉黛未施,頭上也沒插發簪,素雅的簡直如變了個人。

基於白迎秋之前的來訪,王婆子也讓她進了門。誰想,白迎夏在見到白應玖的那一刻忽然發難。

“這回你得意了!”

她快步走到白應玖麵前,如一隻戰鬥中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

白應玖懶散地抬起眼皮,“得意什麼?”

白家的女兒好似個個和她有仇,明明她也沒得到什麼,可她們總感覺她占了莫大便宜一般。

“我要嫁給病秧子衝喜,你還好端端住在這裏,連娘都奈你不得。你一定在心裏笑話我,你一定得意極了!”

白迎夏硬挺挺地出著惡氣,連日的鬱悶隨著怒火發散,她還當白應玖是以前的出氣筒。

“笑話你?”白應玖輕蔑一瞥,“我想笑就大大方方笑,不會在心裏偷偷摸摸。”

“你!”白迎夏何曾被白應玖如此對待,當下一口氣憋在嗓子眼沒上得來。

哪怕之前隨著崔氏來此,也多是崔氏應對白應玖,她隻在旁幫襯。如今直麵白應玖,她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她可以隨意拿捏的了。

“我知道,你們都笑話我,你們都不想讓我好過。可我偏偏要好好過!病秧子又怎麼了,張家有錢,總會醫治好。”

白迎夏不是強勢的人,一邊一說,眼淚一邊止不住地流。

可她又不想在白應玖麵前露怯,慌裏慌張擦拭著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