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木善,退兵!”
白應啟站在城樓之上,高高站立的少年帶著所向睥睨的決心,無人能及。
城樓下的白應玖忽然發現,她的弟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起來,他足以肩負起複興白家的責任,他甚至能夠肩負起一國之任。
達木善見到白應啟並不吃驚,他表情訕訕,所表達的意思完全出乎白應啟的預料。
“南王殿下,我們不能受周人要挾,否則後患無窮。”
那個口口聲聲說會保護白應啟的達木善;那個牽著白應啟的手,說這天下本該是他的達木善;那個在眾人反對之下,一力推舉他為王的達木善;那個……
那個在白應啟心中,比姐姐還要親的人達木善;那個他一直當好人的達木善,原來,竟是這樣。
“那你是要我死嗎?”白應啟並非無知小兒,他的見識也不止五年前那般狹窄。
他知道戰爭的意義,他還知道達木善將他舍棄的意義。
在眾臣麵前,達木善稍有收斂,卻壓根隱瞞不住他的野心。
“臣不敢,可是殿下身為南王理應為西涼出力。殿下不幸被擒,怨不得旁人。”
他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白應啟,是白應啟阻擋大軍不得開拔,是白應啟被周人生擒,也是白應啟而今竟想做周人走狗。
“達木善,你……”白應啟的心已經涼透,縱然他想到了達木善拯救他的原因,當此刻從達木善口中說出那些誅心的話後,他還是忍不住心涼。
原來,原來他的那些真相都是假象。
達木善已經不在乎白應啟心中是怎麼想的,他甚至又誅心開言:
“老殿下在,也不會讓西涼千千萬萬的兒郎貢獻出自己的性命。”
連白應啟的父親都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憑什麼白應啟不能?
“韓霄沒有讓你們貢獻性命,隻要退兵,我便可安。”白應啟聽不得達木善這顛倒黑白的話,韓霄明明隻是讓他們退兵,並未說要他們性命。
可從達木善口中說出,韓霄就成了那草菅人命的劊子手。他達木善才是救民於水火的大英雄。
縱然白應啟對達木善有著再多的孺慕之情,也被真正的他打擊到體無完膚。
如果從他一開始就認清達木善的真麵目,是不是就不會有這許多的事了?
白應啟忽然滿腔豪情,看著城樓下被達木善蠱惑的將士,想到他們命喪黃泉的命運,他忍不住高呼:
“眾位將士,達木善有造反之心,西涼王就是被他下毒坑害!”
他迫切希望能夠喚起他們的良知,並非周人不依不饒,是達木善想要通過周人樹立起自己的地位。
對,是達木善,都是達木善的錯!
城樓太高太遠,白應啟的話無法讓每一位士兵聽到。可達木善不同,他本就身在隊伍,身為武將的共鳴更能將聲音擴散到很多很遠。
他早沒了對白應啟的情誼,振臂高呼:
“眾位將士,看來南王已經被周人蠱惑,就算救回來也不是咱們西涼的南王了。真要論起關係,南王還是韓霄的小舅子。”
他這話對也不對,可在情緒高漲的西涼士兵麵前,無疑是最好的挑撥劑。
士兵們沸騰了,他們無法忍受自己效忠的人竟與周人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