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者象也,精氣動也;魂魄離身,神來往也;陰陽感也,吉凶驗也”。
夢能預示凶吉,隱藏鬼神,古人對此早已有了考究。
不過烏飛兔走,露往霜來,隨著時間推移很多人早已不信夢的預兆了。隻是不信不代表不存在,南山的亂葬崗就住了一個能占夢招魂的大師。
有人家出了事,除非是走投無路才會忍著恐懼去亂葬崗請他下山幫助,否則鮮少有人見他。就算見了他,也不知其真實麵目。
傳聞隻道:他身量八尺,白衣玄發,麵上總戴著一個外白內黑球體樣的麵具。氣若遊絲似個死人從不見起伏,走路無聲悠快,若在山林夜間撞上,比鬼還慎人。
最近長柳鎮有些不太平,十幾個男性莫名其妙先後在一個濕地湖泊邊死去。有的麵目從容,有的興奮,看起來不像是痛苦的死去。共同點就是這些人下身都靡濕不已,濃濃的子孫後代之味。
官府以為是情殺,多方詢走查探也沒人見那湖泊周圍有女子出沒。報官人說死者死之前癡迷望著湖上發愣興奮,仿佛看到了什麼絕世仙女下凡。官府便認為這幾個肯定是誤食了某種致幻藥,產生幻覺導致的異常興奮遺精而亡。
然而,仵作屍檢過後,並沒有在這些人體內發現任何藥物殘留,屍檢結果皆是興奮而亡。於是,這便是個懸案,拿不出證據破案就更惹得長柳鎮人心惶惶,往日嘻嘻嚷嚷能熱鬧到子時的街區,如今就算青天白日也安靜得令人汗毛豎起。
有人建議官府去南山亂葬崗請大師下山,然而誰敢去?那是什麼地方?
南山是個什麼地方?頂天蒼竹與參天大樹相輔相成,從山下至山頂隻有條青石板小路,不算陡峭崎嶇,隻是山林裏隨處可見無人打理的墳墓,野草荊棘叢叢簇簇。沒有飛鳥走獸,隻有風呼嘯而過的嗚嗚聲。
爬山的人沒有汗流浹背的,反而冷汗直流不寒而栗過。
山頂有處青瓦建蓋的木屋小院,不同一路的蒼涼孤寂,小院四周內外種滿了各種花與樹,尤以杜若花最多,海棠樹最引人注目。
此處生機到像個世外桃源,若不是那坐在一座青草萋萋墳塚下的白衣男人令人畏懼,這地倒是讓人心生羨慕向往。
“生前那般賢良溫柔,死後卻是折騰得厲害,做鬼也不忘讓我醋一會兒惱一會兒。”
玄發男人一襲虛渺白衣,肆意坐在墳前自言自語,“漫漫,你可真讓我好找!”
男人腳下躺著一條紅信九頭青蛇,聽了這番話似懂非懂,用道稚嫩的童聲問“修羅大人,漫漫死了為何不投胎,為何不跟你一樣做修羅,為何要做遊蕩人間的鬼?”
男人修長白皙的大手輕輕摸下青蛇的頭,苦笑道“你這小子記性真差,這五百年來,聽了那麼多我和漫漫的事,你竟沒件記得請的。”
“修羅大人,我才三歲,三歲的孩子記性有多好啊。”
“相柳,若按我倆相識日子來算,你已經五百二十一歲了,若按天地霹靂混元初清來算,隻怕你已上萬歲了。用人間的話,你這是老年癡呆。”
相柳不聽,九個一模一樣的頭四處東張西望,而後一頭栽進修羅大人的懷中,撒嬌道“不管不管,相柳隻記得才三歲,修羅大人可得好生照顧我。”
修羅大人無語,將他捉住放在墳墓的一個兩指大的洞口處,“委屈你了,進去找找漫漫的身上有沒有一串鈴鐺手鏈,有就帶出來。”
相柳瞥了一眼那洞口,直搖九個小腦袋。修羅卻是沒給它拒絕的機會,大手控住九個腦袋往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