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傅家別墅門外一片冷清。

剛下過雨,阮婉在寒風中等了三個小時,唇被凍成了烏青色。

一輛深色的布加迪威龍緩緩從別墅車庫裏駛出。

阮婉眸中閃過一抹光芒,僵著腿攔到了路中央,聲音嘶啞:“傅先生,求你停止針對小鎮的收購計劃,那是我媽的命根和信念,也是我的家啊……”

她也記不清求了他多少次。

在公司他避而不見,在別墅門衛將她拒之門外,她隻能就這麼傻傻地等著……

聽不到想要的答案,媽媽不會安心的!

車子刹停,傅東臣降下車窗,那張冷峻的輪廓映襯著黑色西裝,顯得愈發寒冽:“對你,我已經開出市價的雙倍,阮婉,你該知足了。”

他以為她來求他是為了錢麼?

“傅先生,房子被強行收購,我媽會撐不住的!”阮婉撲通一聲,朝著傅東臣跪了下來。

傅東臣斂起黑眸,口吻滿是嘲弄,沒有絲毫憐憫:“她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這四年已經是她額外賺的,這個收購計劃牽扯多方利益,你覺得我會因為你一句求饒而叫停?”

阮婉聞言,心口一陣抽痛。

是啊,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她而放棄高達千億的項目?

“開車。”傅東臣的眸光從她身上收回,漠然吩咐。

阮婉的手被撥開,狼狽跌坐在地,小腹忽而傳來一陣細密的墜痛,像有什麼東西要往外湧……

眼看車子啟動,她慌忙去攔。

可身體早就被凍得失去了知覺,才一站起來,雙膝一曲又摔回地上。

她幾乎是在濕漉漉的地麵匍匐著爬到了車子前麵,蜿蜒出一條曲折的痕跡。

她雙眸通紅,沙啞著求饒,滿臉哀戚:“傅先生,我們再談一下,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肯答應保住我家?”

車內,司機王叔見阮婉這般不要命地扒拉著保險杆,遲疑著看向傅東臣:“傅先生,太……阮小姐好像臉色很難看?”

“碾過去!”

傅東臣凝眸,他不信她有這個膽子!

王叔一怔,觸及傅東臣那森冷的表情,隻得再度踩下了油門。

阮婉聽到車身轟鳴,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眸。

眼眶水霧彌漫,她心尖狠狠地顫抖著!

原來,她的命在他眼裏還不如一隻螞蟻。

吱——

王叔險險地操控著方向盤,擦著阮婉的身體擺尾遠去。

阮婉在地上打了個滾,腹部疼痛加劇,感覺有一股熱流從雙腿間湧出來,染紅了她素色的長褲……

漸漸地,好像臉上濕漉漉的。

她抬起眼簾,原來是下雪了。

漫天飛雪飄揚,稀稀落落蓋過她的身子,手腳越來越冰,她全身痙攣著,蒼白如紙,她以為她會就這樣淹沒在積雪中,恍惚間,卻看到了趙嬸的身影。

……

夜已經深了,江城糜爛的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序幕。

某家私家醫院,婦科手術台外的回廊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憑欄矗立,指尖夾著煙,卻沒有抽,而是來回碾磨著。

很快,手術燈滅了,一名醫生走了出來:“我靠,東臣你差點就玩成一屍兩命了,還好送來的及時,要不然……”

“一屍兩命?”傅東臣黑眸倏忽一沉,低啞的嗓音壓抑著怒火:“她懷孕了?!”

周琛瞪眼:“……別說你看到那麼大一攤血,不知道她有了孩子?”

傅東臣來得比較晚,是趙嬸通知他的,當時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

他的確不知道阮婉懷孕了。

雙指間的那根煙頭在這一刻被他指腹碾壓到了變形,煙草一根根散落到地板上……

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