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讓我看看你是何方神聖,敢在我方羽麵前猖狂。”方羽一舉手中的刀,殺氣自他身上節節攀升。
就在這個時刻,馬匪的隊伍被幾十頭火牛攪得大亂,那人看了一眼倒卷而來的瘋狂人流,心中不覺舒了口氣,他實在不想與方羽拚命,這狂退的馬匪們讓他在心裏有了個退走的理由,這人不再猶豫,撥轉馬頭便走,走的很幹脆利落。
“虎牙,快上馬來。”方羽看了一眼狂卷而來的人流,對虎牙道。
虎牙應了一聲,跳上了馬背,方羽全身的勁氣一鬆,再次昏了過去,剛才那是以燃燒著生命的方式支撐著自己,這時強敵一去,心神鬆懈之下,再也不住了。
“大哥。”虎牙見方羽強自醒來為自己驚走敵人,心中極是動情,這一聲叫得不再是為了義氣,而是真正的兄弟之間的感情。
虎牙帶著方羽艱難的躲避著人流的衝撞,慢慢的向前挪動位置。
五
展昭那一槍使出,有如咆哮的海嘯,挾帶著巨大的力量震飛了那人手中的刀,也震傷了那人的內髒,但那人卻也武藝不弱,躲過了展昭的殺機,狂暴的力量同時也炸碎了周圍的飛雪,滿天細碎的冰屑向四周激射,狂卷著撞碎更多的飛雪,形成一片白蒙蒙的景觀,襯托著那橫槍立馬的展昭有如雪中的戰神。
那人依仗著跨下的寶馬良駒,沒命的狂逃而去,卻又遇上蕭遠正往此處過來,見那人馬快,難以追擊,彎弓搭箭給他來了一下,那人雖躲過要害,卻仍被蕭遠射中了肩膀,那人悶哼一聲,更加不敢慢了奔逃的速度。
展昭見無法追趕,也不多做停留,縱馬向虎牙離去的方向追去,偏是正遇到另一個戴著黃金麵具的人,在這人慌馬亂的時刻,這個人卻沒有注意到迎麵而來的展昭。
這種時候,展昭自也不會管偷襲是不是有違英雄道義,毫不客氣的給這人來了一槍,可憐這位武藝雖不如展昭,卻也不該如此輕易喪命的。
這人望著刺在他胸前的槍身,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就要死了……”
展昭冷眼看著他,伸手摘下了他的麵具,眼前是一張中年人的臉,展昭卻不認識。
“這人是以前金風細雨樓的謝雨樓,上次沒能殺掉他,這回卻是總算沒讓他跑了。”蕭遠靠近過來,對展昭說道。
展昭點了下頭,將謝雨樓的屍體自槍上甩了出去,道:“他騎的倒是匹好馬。”
“是好馬啊,可惜讓另一匹跑了。”蕭遠對沒能一箭留下那人而頗有些惋惜。
此時眾馬匪倒卷的狂流讓二人前行的步子變得極為艱難,隻能慢慢的往前挪。
六
倒卷而回的馬匪們再一次造成了白玉堂手下士兵的傷亡,他們雖然盡量靠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陣勢,可人力實難以和馬匹相較,外圍的人員仍是不斷的被馬匹撞倒,被馬蹄踐踏,這一眾人猶如狂流湧動中的一葉小舟,慢慢的向下沉去。
白玉堂與韓彰苦苦的擋在眾人的前麵,手中的兵刃不知疲倦的揮動著,隻為能在這最後關頭有多一個的戰士能活下來。
仿如大海的潮汐,來的洶湧,退得迅速,眨眼間,在那幾十頭發瘋般的火牛追趕下,數千馬匪擁擠著逃向了遠方。
當馬匪退了個幹淨的時候,一眾兒劫後餘生的人仿如還在惡夢之中,戰場之上一時寂靜之極,隻有雪花無聲的飛動。
鐺啷,一聲兵刃落地的聲音,在寒風中傳的很遠,打破了這戰場上死一般的寂靜,,那三千頭準備著卻沒有放出的牛似乎也耐不住這種安靜,有一頭仰天叫了一聲。
這些牛之所以沒有放出去,就是因為發了瘋的火牛可不認得敵人與自己人的,那時候別說是沒有馬的士兵們,就是有馬的方羽他們這一眾人兒也隻怕難以幸免不被火牛踩死,它們,隻有在最後拚死的關頭才會放出去的。
“哈,哈……狗娘養的,哈,哈……”一人嘶啞的狂笑起來,鮮血自他的口中湧了出來,仰天倒在了雪與血的地上,嘴中兀自喃喃道:“我們勝了,那狗娘養的被我們打跑了。”
一朵雪花無聲的蓋在他的臉上,眼中,生命的光彩漸漸的消失了。
滿眼都是紅色的雪,碎了的殘肢斷臂,折斷的兵器,倒在地上沒有死透的馬匹,看著這些,終於有人第一個吐了起來,隨後仿佛是被傳染般,更多的人吐了出來。
此時此刻,活著的人心中,有為自己幸運的活了下來而高興,也有為自己身旁倒下的戰友而悲傷,這樣的一種極其殘酷的悲喜交集,將給每一個活著的人留下永難忘記的印痕。
寒風淒冷的低吟,仿似一首回蕩在空中的哀歌。
白雪無聲的飛落,遮掩不住這戰場的血色的殘酷。
這一戰,兩千參戰的人隻有不到六百人活了下來。
這一戰,給方羽留下了深刻的教訓,開始引導著他走上了成為名將的道路。
七
大雪迷漫著人們的視線,沒有人看到,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一道火紅的身影立馬在飛雪之中。
“沒想到竟然讓你們羸了這場戰鬥,看來,我還是會與你見麵的嗬。”那火紅的身影輕輕的說道。
一躍馬身飛奔下了那小山丘,火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漫漫飛雪的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