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發動之後，穀子問：“媽咪，爹地呢？爹地不上車嗎？”
穀淵僵硬。
佩爾倒是笑得雲淡風輕：“爹地有他自己的工作，我們去到外公外婆家再見麵好嗎？”
“好呀，我還沒去過外公外婆家呢。”
這是穀子第一次出遠門，他看著車窗外飛速向後移動的景物，很是開心，還不斷地問佩爾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穀淵聽著佩爾那熟悉的聲音，想著她當年也是這樣跟他解釋，用他能理解的方式。心中酥軟，同時也深感無力。
穀子跟著程梓皓長大這件事上，穀淵心裏並沒有過多的抗拒，對於穀淵來說，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他自認他做不到像程梓皓那樣事無巨細。假設他眼睛能看得見，他也自愧不如。
穀淵看人是很準的，穀子的性格、行為和內心，都特別的柔順善良，又不驕縱，很有小男子氣概，佩爾和程梓皓共同教育得他很好。他雖不甘，卻有感激。
“爸爸，你看外麵，熱氣球！”穀子忽然說。
佩爾一驚，瞄了穀淵一眼，抱緊了穀子，沒有說話。
開車的秦浩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穀淵咋一看情緒上沒有太大的起伏，實質心裏早已洶湧。
穀子感覺車內氣氛忽然詭異，也似乎意識到什麼：“爸爸，對不起。”
佩爾和穀淵內心都產生了強烈的震撼。
佩爾更加抱緊了他。
穀淵深深地吸了口氣：“穀子，過來。”
穀子看了佩爾一眼，佩爾鬆手，他爬了過去，坐在穀淵身邊和佩爾之間。
穀淵把他抱起來，放在大腿上：“你跟爸爸說說，外麵都有些什麼，好嗎？”
“好啊。”
佩爾鬆了口氣。
聽著穀子用他僅有的詞彙量，努力地跟穀淵描述著車窗外的景色，佩爾沒有來由地心酸。
明明以前不會這樣。
她跟穀淵，現在就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她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傷害了他。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四五年的空白期……原來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的事。
“佩爾，看看他怎麼了？”穀淵忽然問。
佩爾還在發呆，聞言一愣，扭頭看見穀子在呻吟，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抱了過來。
“媽咪……”
“我在，我在，怎麼了？頭暈嗎？”佩爾一陣緊張。
“唔……”
“想吐？”
“唔……”
“秦浩，有塑料袋嗎？”佩爾問。
“哦有，在椅子背後的袋子裏。”
穀淵已經伸手摸了過來。
佩爾推開他的手：“我來。”
她抽出一個塑料袋，打開放在穀子嘴邊：“來，想吐就吐出來。”
佩爾一心隻顧著穀子，沒有留意到穀淵臉上的表情。
穀子“嘩啦”一下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才感覺好了些。
“秦浩，把車停到一邊。”穀淵命令道。
“先生，這是高速上。”秦浩回複。
“高速上就不能停車嗎？”穀淵厲聲問。
“別理他，就一點暈車，沒事，繼續走吧。”佩爾頭也不抬地對秦浩說，邊說邊幫穀子擦嘴。
秦浩疑惑地瞄了她一眼：“穀先生，我們到服務站再停吧。”
穀淵靠在靠背上，有些頹然。佩爾對他，的確不一樣了。小心翼翼，卻又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