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很少見到這樣的蕭承景。
她不知道蕭承景剛剛說的話,究竟是不是對的。
自己的眼疾複發,懲罰的人究竟是誰。
蕭承景沉默著,可是寧陌笙卻是知道,蕭承景比任何一刻都要憤怒。
今天是登基大典,本該是最好的日子。
蕭承景卻是沉默地帶著她,微涼的手指覆在她的手上,讓寧陌笙沒來由地覺得一陣陣寒涼。
她側頭看他,卻是真的看不分明了。
連著心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什麼都看不清。
蕭承景沒說話,隻是將人直接帶到了最裏麵,守著的蘇成安見狀嚇了一跳,立刻蹦了起來:“陛下,隊,隊長。”
饒是蘇成安年輕,察言觀色的能力卻是一流,緊忙低聲道:“陛下,屬下先退下了。”
“去吧。”蕭承景冷冷道。
他這才看向寧陌笙:“你瞧瞧,是不是風少將軍。”
寧陌笙沒動,隻是靜靜站在原地。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過去和現在重合了。
風城的屍體就在那裏,寧陌笙卻是陡然想起了前世,最後的最後,他撲上來的瞬間。
她不需要向前,也不需要動用自己那糟糕的視力,因為寧陌笙知道,那就是風城。
蕭承景看著寧陌笙的臉,卻隻覺得唇齒之間滿是苦澀。
沒有任何一刻,他比現在更恨風城。
他知道寧陌笙不愛風城,可是風城的死就像是在寧陌笙的心底徑自刻下了他的名字,從此以後,寧陌笙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了。
風城幫了她,卻死在了元豐的土地上。
蕭承景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伸手將寧陌笙的手緊緊拉住:“你不愛他,你曾經親口對朕說過。”
“我沒有騙你,”寧陌笙苦笑道:“我從來不曾對他動過心,我隻是利用了他,卻也辜負了他,僅此而已。”
“他不是朕殺的。”蕭承景從來不喜歡解釋,可是此時此刻,他擁抱著寧陌笙,隻覺得那單薄的身體在他的懷裏甚至還在微微發顫,蕭承景下意識地開口了。
寧陌笙微微一怔,這才將自己整個人撲進了蕭承景的懷裏,靜靜閉上眼:“我知道。”
“你信我?”
“我當然信你。”寧陌笙啞聲道。
她怎麼可能不信蕭承景?蕭承景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她。
“他眼睛的藥也不是我下的,可是他說,那日的走水,也是他們的人精心設計的,為的就是進來送藥……”蕭承景忙不迭地解釋道。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蕭承景如此急於澄清自己。
被任何人誤會,蕭承景都不在意,隻是寧陌笙不行。
隻要想到寧陌笙會和自己背道相馳,蕭承景就覺得痛徹心扉,不能容忍哪怕一丁點的矛盾,所以寧願先向她低頭。
寧陌笙聽了卻是微微一怔:“你說,走水是為了送毒藥進來?”
“對,他一直壓在舌下,為的就是當著朕的麵自盡。”
蕭承景一番話說完,寧陌笙的臉色便愈發沉了下去。
她想要鬆開蕭承景的手,然而蕭承景卻是死死地拉緊了:“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