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活,我可以委曲求全,為了家庭,我可以忍辱負重,為了理想,我可以百折不屈,我可以失去我的工作,但永遠不會失去風骨,這是我為人最起碼的底線。
———題記
雨一直下,秦大寶拒絕了組長的好意,顫顫巍巍地跑進一棟大樓裏。
洗臉?就他這身狼狽的模樣,滿身是泥,無論怎麼洗,也洗不幹淨,組長家也沒有超大號的幹淨工衣給他換上。
都一樣,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對於袁景芳此人,在他眼裏,一直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對工人很溫和,但依然難以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在這個廠,他已經工作半年了,從未與她單獨在一起,說過一句話。
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找他,但不會多想,也沒必要多想,他做事情,一向勤勤懇懇,沒有出過任何差錯,他對得起這份工作,受之無愧。
料想,她不會找他麻煩。
就算她真的找他麻煩,那又能如何?他無可奈何。
既然這樣,何必去糾結這種煩心事,還不如坦然一點,不必這般患得患失。
這棟樓不高,隻有六層,然而沒有電梯,而老板的辦公室,恰在六樓,秦大寶爬上樓梯間,走到辦公室門口,已經氣喘籲籲。
歇了半晌,他敲響了房門。
“進來!”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秦大寶推門而入,走進一間富麗堂皇的辦公室裏,一個典雅大方的中年婦人,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微微抬頭。
看到秦大寶,她眉頭微微一皺,轉瞬間,麵露笑容。
“大寶,來了呀,快坐!”
“我站著就好!”秦大寶說道。
袁景芳笑吟吟地說道:“大寶呀,我找你來,有點事想和你商量!”
“袁總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大寶不卑不亢,站著一動不動,輕聲說道。
“好!我就說嘛,全廠所有的員工中,屬大寶最老實,最努力工作了,不會斤斤計較,也不會勾心鬥角,每天來得最早,走得最晚,報表從來沒有過任何差錯,不但本職工作做得有聲有色,還為銷售部的同事省了不少的心,我常常對其他人說,大寶是我廠裏最好的員工了!”
“袁總過獎了!應該的!”
聽到誇讚,大寶沒有半點欣喜,反而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太美了,年過四十,依然風韻萬千,明媚動人,猶如一株端莊而成熟的美芙蓉,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她臉上的笑容,看似親切,但骨子中無形透露出氣息,讓他覺得很是遙遠。
一個巨人,會誇讚一隻螞蟻有多勤奮嗎?盡管這隻螞蟻,為巨人做了很多大貢獻,但螞蟻始終是螞蟻,不值一提。
“是這樣的!”袁景芳說著,竟然起身了,蓮步姍姍,走到大寶麵前,“你看你,為了公司,起早貪黑,辛辛苦苦,你晚上回去還要寫書,你太累了……我想想,應該讓你休息一下,養足精神,聽說你妻子很漂亮,你應該好好陪著她,漂亮的女人,可不能冷落了,努力工作,目的還不是為了和家人過上好日子?這樣,我給你們夫妻,找了一個旅遊團,你們去海南耍耍,所有的費用我來出……”
秦大寶聞聲,眉頭一挑。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是條件不太好,但不想接受這無緣無故的饋贈,這會讓他寢食難安。
“袁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放心了,你休息這段時間,工資不會少了的,你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個月,再高高興興的回來上班。”
秦大寶沉默片刻,抬起頭來,看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低聲問道:“為什麼?”
“哎!你這個人就愛較真!”袁景芳歎息一聲,搖搖頭,坐回沙發上,說道,“秦大寶,有時候糊裏糊塗的,反而過得開心點,你何必什麼都要弄得清清楚楚呢?”
“清楚點好!”秦大寶木然說道,“欠人人情,我怕我會失眠!”
“真想知道?”袁景芳眼皮微抬。
“嗯!”秦大寶輕輕點頭。
“那我直說了!”袁景芳說道,“今天,龍潭吳家小公主吳紫萱來我們廠,和我談合作事宜……”
“你應該也知道,江若雪死了一個多月了,陳曦開始放權,現在晨曦學校所有的一切事宜,都是這個吳紫萱做主,而他們晨曦學校,正在大力搞建設,重要的是,她吳家的生意現在遍布各行各業,她想從我們這裏大量訂製金屬管,今天一開口,就下了千萬的訂單,而這隻是開始……”
“秦大寶,這是一個千載難逢拓展市場的好機會啊,這個吳紫萱,非常不簡單,名副其實的才女,以前很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現在剛接管晨曦學校,對內大力改革,對外,尋找很多商業大鱷合作,可謂一鳴驚人……”
“等等!”秦大寶越聽越不對勁,擺擺手,打斷袁景芳的話。
“袁總,抱歉,打斷您一下,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吳紫萱雖然口頭上說要下大訂單,但她要考察一下我們廠,方方麵麵,大寶,這事關公司的發展,在她簽合同之前,大意不得,為了維護公司的形象……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