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商業談判的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駛離醫院的路上,Astor坐在密不透風的車廂裏,深灰色的眼睛透著森森寒意,臉上黑氣籠罩。
“喬很聰明,並且他太驕傲了,我們也許很難達成愉快的合作。”他的助手坐在一旁,翻閱著手裏的文件,小心的看向自家老板,麵露擔憂。
“那就讓他驕傲著吧!”Astor迅速接過助手的話頭,高高的揚起下巴,眼底掠過幾分陰霾,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緊握成拳,“機會我們已經給過他了,是他自己不珍惜,總有一天,上帝會教會他該如何做出正確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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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的葉家村。
一間由土胚房臨時改造的專案組辦事處,裏麵僅有的一張大木桌旁圍坐著幾名刑偵探員,落灰的角落裏擺著幾箱礦泉水,還有一個臨時搭建的用來記錄線索的大白板,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啪!”傅鴻遠抬腳踩死一條爬到自己鞋子邊兒上的蜈蚣,又用腳尖將蜈蚣的屍體踢到一邊的牆角處,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邊站起身來往門外眺望一邊嘟囔著:“這陸也和小燕子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而他身邊相隔兩個座位的單弋,正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一貫的沉默。
說曹操曹操到,他話音剛落下沒多久,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陸也和外出的白一彥大跨步走進來,麵色有些頹敗。
“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問到。”
陸也從桌上擰開一瓶水仰脖灌下幾大口,喘了口氣,才抬頭看向單弋。
“葉柏就讀的高中在鎮上,本來規模就偏小,當年鬧出命案後,能調走的任課老師走了六七成,剩下的幾名老教師退休的退休,或是臨近退休不願意再牽扯進來,一個個都是閉口不談的……至於學生,早就換了好幾波了,沒幾個人知道。”
白一彥接著他的話繼續道:“而且當年出事的老教學樓已經拆毀新建,已經沒有絲毫蹤跡可尋。”
單弋靜靜的聽完,筆頭輕敲著桌麵,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峻,繃緊的唇線,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似是在思考什麼,良久才道出一句,“辛苦了,學校那邊……暫時不去了。”
“啊?不去了?不去怎麼查線索?”傅鴻遠霍的站起身,很不讚同的反駁道。
單弋沒有正麵回答,隨後站起身,收拾著桌麵上的物件,頭也不抬的囑咐下去,“我們先把村子裏的情況了解清楚。”
葉家村雖離江城市區隻有三十幾裏路,但兩者之間的連通僅靠一段蜿蜒綿亙的盤山公路,地勢極為險峻,車隻能開一半的路,另一半需要徒步攀越。加上海拔又高,隧道和高架橋的修建難度大,再者這裏並不是連接某兩個地區的重要樞紐,所以這麼多年,這個村子依舊還是十分的落後。
也正是因為條件落後,這裏的自然環境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
單弋站在屋外,挺拔欣長的背影掩映在青山綠樹間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清貴感。
他麵對不遠處的斷崖與斷崖邊的茂密山林,頭頂是厚重的雲層,輕盈的雲海縫隙處,一抹光暈傾瀉而下——明媚的陽光也化不開他眼角眉梢的冷意。
十幾年前喬啟威就是看中的這裏待開發的天然旅遊資源,想把這裏改造成一個度假村,卻沒想到一場意外,將所有的計劃打亂了。
更沒想到最後的最後,沒有改變這個落後的村莊,卻改變了葉柏。
幾人去到村長家。
“勞駕!”陸也站在院門外朝空曠的院子裏頭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