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的手卻已經鉗製住她的頸項,將她的身子狠壓向牆壁,所有的力道仿佛要將她的脖頸捏碎一般。
他手執的力度令她幾乎無法呼吸,臉龐逐漸出現窒息前的鐵青白漲。
她沒有掙紮,眼眸如死寂一般地望著前方,似乎亦忘記去呼吸……
他的臉頰仍舊是火燎般的痛楚,怒意在胸口肆意奔騰,他想要使出全力置她於死地。
然而,在她幾乎要窒息的前一刻,他鉗製著她喉嚨的手指逐漸放開。
她靠著牆壁,劇烈喘息著,可是,她的喘息好像隻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眸底的眸光此時此刻已經像是失去了靈魂,沒有一絲神韻。
他的手瞬然鬆開她,好似害怕下一秒便真的會將她置入死地。
她削弱的身子沿著牆壁慢慢地下滑,看著她蒼白無色的麵容,他的心在掙紮著,高傲的自尊不允許他此刻順從自己不安的心境去扶起她。
這一刹那,她嚎啕大哭……
“嗚……”
“該死的!!”高傲的自尊終於抵不過這一刻在他心底湧起的揪扯痛楚,他伸手想要將她扶起。
隻是,她的眸光不再看向他,亦沒有注意到他這一刻的反應,她沒有再壓抑著心底所受的酸澀與痛楚,將這些年來她所承受的悲痛一一在他麵前如撕開傷疤一般揭露。
她像是自述一般地悲涼逸出,“我叫喬歡,出生在一個上流社會的富裕家庭,十歲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媽咪為什麼要在我的麵前自殺,因為這個富裕的家庭中沒有人喜歡我,我好害怕,也很生氣媽咪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直到我遇到了淺逸,那是一個除了我媽咪,唯一能夠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我想要去依附他,但他卻在我們最喜歡的海岸拿著槍指著我,而那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槍是什麼東西……”
她漸漸地蜷縮起身體,好像突然間回到了那個她無能為力的時刻。
他看著她,眸底燃燒的怒焰早已經冷卻,漆黑的凜眸陷入無限深暗。
“之後很多年,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是賀峰救了我,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淺逸要拿槍指著我?我幫著賀峰幹了很多很多的壞事,有做商業盜竊,有替他在地下錢莊追討他人欠下的高利貸……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經被蒙上汙點,我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有幸福了……”說到這裏,酸澀湧至她的鼻息,她好似無法控製接下去的情緒,用力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直至將眼淚逼回眼眶,她這才苦澀地笑了笑,“直到我二十三歲,賀峰又一次給了我一個任務,那就是殺了一個據說能在商界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如果這個男人知道接近他的女人是他的仇人之女,我一定死無葬身之地,但,我抱著一絲僥幸在想,也許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精明,又或許他根本就不如傳聞中的危險,隻要我能夠達成賀峰的目的,賀峰就能夠讓我的生活恢複正常,於是,我不接也得接地去執行了這個任務……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名叫‘瀾夢’酒店的大廳裏,他長得很好看,是我腦海中無法想象出的英俊男人,可是,我絲毫不能去以外貌來低估他的智商,當我的眼睛碰觸到他眼神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男人隨時可能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他恁是收回了想要扶她起身的手,眸光淡然地自她的身上撇離,冷至無溫的語調逸出,“不用再說這些了,博取同情的伎倆你已經用得太多太多……”
她仿佛沒有聽見他森冷的說辭,繼續自顧自道,“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真的接近了他,甚至有了他的孩子……我對孩子沒有任何的概念,我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任務做出的犧牲,可當我感覺到孩子在我的腹內活躍的時候,我竟是那麼的喜悅……看著他那麼貼心地照顧我和孩子,我竟奢侈地希望和他的那一刻能夠永遠地停留下去,即便當我接到賀峰的命令必須殺了他的時候,我的槍放在枕頭下,卻依然因為他的那聲‘老婆’而放下……”
“夠了!!”他聒噪地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