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遠跟賀婉姝點了點頭,“我因為溫雅的事而一蹶不振了六年,這期間更是對賀家所有的人事不聞不問,我心裏十分的愧疚,所以,我這次回來,並非要跟嘉言爭奪賀氏掌舵人,我僅僅隻是想要彌補我對整個家族的虧欠。”
“江遠你言下之意是……”開口說話的人是劉秦,他盡管不是賀氏家族的人,卻比賀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話語權。
賀江遠隨即將目光看向由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賀瑾言,道,“我讚同姑姑說的‘能者居之’,然而家族的舊例不好改變,父親更是昨日臨終前要我發誓今後會好好守護賀家的產業,所以,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嘉言你能夠幫助我打理好賀氏的產業……”說到這裏,賀江遠望向在場所有的人,“我相信在嘉言的幫忙下,在我悉心的引導下,賀氏的產業一定會蒸蒸日上的。”
“有嘉言幫忙,這的確是好事啊……”
賀氏家族內部開始有無數的人附和賀江遠的這段話。
賀婉姝和賀氏家族內部一小部分支持賀瑾言的人,此刻的臉色很是難看。
氣氛莫名陷入了一股僵持,而作為現場所有人的視線中心,賀瑾言始終隻是沉靜地坐在椅子上。
終於,在賀婉姝渴求賀瑾言能在此刻說一句話的時候,賀瑾言抬起了如黑潭般幽靜的雙眸,平視在場所有的人,沉穩的聲音內斂而平和地道,“我認為大哥的建議不錯……我願意不管任何時候,隻要大哥需要我,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大哥打理好賀家的產業。”
賀瑾言的話頓時讓賀婉姝錯愕,怔然地道,“嘉言……”
賀瑾言隨即從圓桌前起身,跟大家躬了一下首,而後道,“很抱歉,關於父親葬禮的籌備,殯儀館的人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跟我商量,所以,請準我先行離開。”
“二哥……”
賀嵐起身試圖喚住賀瑾言。
然而,賀瑾言已邁開步伐離開。
在眾目之下,身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賀瑾言,此刻似乎隻沉浸在父親離世的悲傷之中,那清俊的身影,蒼涼而蕭寂。
展帆跟在賀瑾言的身後。
……
花園裏,展帆恭敬地替賀瑾言打開車門,直到此刻在忍不住問,“賀總,您在會議上跟全族的人這樣表態,我擔心……”
“擔心什麼?”
賀瑾言親和的視線看著展帆,眸底卻透著一股與身俱來般的自負。
展帆道,“您的姑姑賀婉姝小姐恐怕會牽不頭,比較現在隻剩下更少的人支持賀總您。”
賀瑾言笑了一下,彎腰進了車廂。
展帆隨即回到駕駛位,深沉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老板。
賀瑾言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道,“展帆,你知道三十六計裏,我最喜歡的是哪一計嗎?”
展帆眉心蹙起,不明所以。
賀瑾言緩緩吐出,“欲擒故縱。”
展帆聞之,鬆了口氣。
賀瑾言卻在說完這幾個字後,幽深的眸色漸漸轉為陰沉,臉龐也越來越冷肅。
.......
凱拉裴爾酒店。
房間裏,溫芊靠在床頭上,微笑對手機那頭的人道,“好的,陳院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用客氣。”
“謝謝。”
結束跟陳院長的電話後,溫芊呈現在臉上的笑意消散,麵色逐漸轉蒼白,微微失神。
直到房間門傳來一道規律的敲門聲。
溫芊知道來人不是酒店的服務生,因此,她並沒有回應房間外麵的人。
下一秒,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如溫芊所預想的一樣,來人是賀瑾言。
展帆在打開門後便退出了房間。
在賀瑾言走向溫芊的時候,展帆順手關上了房門。
溫芊看到賀瑾言身著一襲黑色西裝,相較平日,今日的他顯得更鄭重沉穩了。
想到這個人永遠都披著一張偽善的外表,溫芊此刻心頭湧起一股悲哀。
她在憂傷自己,當初怎麼會有眼無珠,連這樣的人都識不清。
到現在,居然還那麼容易就被他的三言兩語哄騙。
慶幸的是,她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再無什麼話,能夠欺騙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