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見過賀江遠後,一時的恍惚,又被拉回到了現實。
當然,原因主要不在賀江遠的身上,因為如果她真的有所動容的話,她就不會受到賀江遠的影響……
她那麼輕易就冷靜下來,隻因為她並沒有動心。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開始有預感,預感她終究會離他而去……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她果真以死來逼他……
他知道以她堅韌倔強的性格,她不會真的去傷害自己,但她一定會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她是那樣急於擺脫跟她的關係,那樣急於跟他再無瓜葛。
事實證明,他又一次預感正確。
她去醫院做手術的時候,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
她的心那樣硬,如果他真的強迫她留下,她或許真的會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他害怕了……
在家裏看到她依然執拗的樣子,他試圖安撫她,希冀還有機會能夠挽回她……
然而,她給予他的,隻有冷漠、諷刺、鄙夷、不屑。
從他成為“嘉臨”集團總裁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流露出一絲這樣的不敬的情緒。
他卻仍舊不願意跟她生氣,隻想哄她……
隻是他沒有料到,她不隻是對他的感情不屑一顧,對他這個人更是極盡所能的厭惡和指控。
他不會對她動怒,但他真的生氣了。
他生氣她居然看不出他對她的情意,他是那樣努力在討好她,盡管他做得不好,但他一直很努力……
他非常失落,這三十年來,他從來沒有過這樣挫敗的感覺。
他不想再跟她爭執下去,他希望他們都能夠好好再想一想……
哪裏知道,她竟會拖著虛弱的身子,追上他。
看到她注視著他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半點的感情,那一瞬間他被激怒了,他沒有細心地注意到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蒼白無色的臉龐,他用冷言冷語,試圖打消她離開他的念頭……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刺激到她在他麵前昏厥……
那一刻他的心猶如停止了一般。
在病床上看到她平安的睡著,他鬆了口氣,心疼她的同時,內心懊惱他竟把她逼成了這個樣子……
他獨自一個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思考。
病房裏隻有她熟睡時那均勻的呼吸聲,他看著她,那樣的眷戀。
但,如同經曆了一場美好的默,他的夢終於醒了。
當她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主意。
他決定放她走……
隻要她好好的。
因此,談話的時候,他最後一次問她,拒絕他,是因為她對他失去了信任,還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他?
他隻是想要個答案。
如果她的回答是她對他失去了信任,他的心至少能夠得到些許的安慰。
結果,她的回答令他心寒。
但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她的心底已經完全沒有他。
他隨即提出洛寧誠,試圖讓她顯露出說謊的端倪。
可是他看穿了她故意裝作對洛寧誠餘情未了的樣子,卻沒有發現她在試圖掩飾對他的感情。
那一瞬間,他的心猶如被人重重一擊。
他知道他當下的臉色都變了,他的陰冷讓人感覺到害怕。
然而她並不畏懼,依然以死相逼……
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她要離開他的決心,是那樣的大。
終究,他順了她的意。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應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不過,她不需要明白了……
他的感情,沒有必要讓她知曉,反正,她已經不在乎他。
或許,她此刻正在怨他為什麼要逼她留下孩子,但她以後會知道,他留下孩子,是為了她,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在乎這個孩子……
靠向身後的沙發,賀瑾言吐出一聲長息,拿起放在邊幾上的酒,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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