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在她走向浴室的時候,賀瑾言一直以一股很深沉的情緒睇望著她。
……
放好水,她從浴室裏出來,看到他正在脫衣服。
雖然已經有無數次的親密接觸,但她還是沒有辦法用正眼去看赤裸的他,即便他此刻隻是裸著上身。
因此,此刻她背過了身,對他道,“嘉言,水已經放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真的很奇怪,她跟他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一直隻把他當做陌生人看待,她反而能夠坦然的麵對彼此的親密關係,而從她對他產生情愫開始,她就沒有辦法再直麵他的身體,當然,此刻她背過身子,不是因為對他還有情愫,而是因為她厭惡自己再與他親親密。
她回過神的時候,賀瑾言已經去了浴室,她這才鬆了口氣。
到沙發上把他的西裝拿了起來,她原本是想替他把西裝掛好的,卻不想把他的西裝拿起來的時候,從他的西裝口袋裏掉出了一張黑色的卡。
她頓時滯怔,因為她認得這張卡。
這是那傳說中的黑卡,傳說可以用它直接來買私人飛機或遊艇,沒有上限。
而他,曾經把這張卡給過她。
她曾經拿著他的卡肆意揮霍,但他並沒有說過什麼,還有,這張卡承載了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法國,美好的晚上,美麗的會所,浪漫的泳池邊……她為了卡,跟他撒嬌,第一次,他那樣占有欲十足地吻住她,而她深深沉淪,彼此在那一刻都忘記了他們並非是情侶的關係。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天的美好。
可惜現實是那樣的殘酷,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不能夠惦記那天的美好……他們之間,注定一世仇人。
把這張卡放回他的西裝口袋,她拭去了眼角莫名溢出的淚液。
.......
夜晚。
她根本睡不著,即使他和她已經在床上纏綿了整整一天,從早上到現在,她疲累不已,但她始終沒有辦法閉合眼。
睜著的眼眸滯滯地望著天花板,聽著她身旁他均勻的呼吸聲,她眼角的淚液沿著臉頰,落在了白色柔軟的枕頭上。
是的。
她恨他,但想到有一天他將會在監獄裏度過餘生,她的心,依然無法遏止這股難受。
她知道她不該再為他這樣的人而心痛,可是……
她真的很難受。
在剛到裏昂的時候,想到自己可能是被梁詩語設計而對他產生了誤會,她是那樣的懊悔和難受,原想要主動打電話給他說清楚他們之間的誤會,卻得知了他已經跟梁詩語結婚……
那時候的她真的痛苦萬分,但她知道,他不可能來找她了,而她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世界,打攪他的婚姻……
直到鄒禹楓的人找上她。
她不相信那個人對她說的話,即使那個人將她跟鄒禹楓曾經在一起談話的視頻播放給她看……
然而,那個人仿佛知道她不會相信一樣,拿出了更有力的佐證,那就是賀瑾言傷害她姐姐的證據。
那又是一段視頻,視頻拍攝得不是很清晰,但她可以清楚地辨析出視頻裏的那個人就是賀瑾言。
她跟他同床共枕這麼久,她不會連他的身影都認不出來……
在酒店的房間裏,賀瑾言坐在沙發上,他的手邊執著一杯紅酒,雙腿交疊。
房間裏不甚明亮的光將他的臉映射得十分的陰駭森冷,他冷眼睇著倒在血泊裏的溫雅,沒有吩咐一旁的展帆叫救護車或是對姐姐進行急救。
姐姐的血在不斷地湧出,沾染了一整片地板……
他就這樣冷眼旁觀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出聲命令展帆……
下一秒,她清楚地聽到他熟悉的聲音下達命令——
這點血,還不足以讓她醒不過來。
展帆聽到他的指令後,蹲下身子對姐姐做了什麼……
由於展帆是背對攝像頭的,她看不清楚,但等展帆起身後,她看到姐姐頭部和手腕上流的血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