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帆站在沙發後,躬著首問,“賀總,我看溫小姐離開的時候,眼睛是泛紅的。”
“是嗎?”賀瑾言興味地執起手中的紅酒,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那正在晃動的深紅色液體,“看來我是高估了她,她倒是沒有我想的那般堅強。”
展帆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賀總,我覺得您不如把連勳的身份告訴溫小姐吧……”
“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明明是不想傷害到溫小姐,卻讓她誤以為您是在……你難道不希望能夠解除您跟溫小姐之間的誤會嗎?”這句話展帆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對自己的老板說的。
賀瑾言彎了一下唇角,“看來,你覺得我還在乎她。”
展帆沒有直接回答賀瑾言這個問題,而是聲音放小聲回答,“如果您對溫小姐已經沒有在乎,為什麼還會……”
是的,上諾曼底這個項目,其實賀瑾言根本就沒有興趣,他來這裏,隻因為溫芊在這裏。
“展帆,看來你跟賀嵐是一樣的,居然還在幻想著那美好的愛情。”賀瑾言嗤笑了一聲道。
展帆沒有抬起頭,對於賀瑾言此刻說的話,他心裏十分的悲傷。
他的老板曾經對愛情也是有過憧憬的,但現在,他的老板對感情的事根本就不屑一顧,他本來就陰暗的世界,似乎隨著溫小姐的攪弄,變得更加的陰暗了,任何人都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老板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已經失去了熱度。
“溫芊對於我來說,不過隻是我人生中一段不關緊要的插曲……我會來找她,隻因為,她如今有了新的利用價值。”賀瑾言輕描淡寫地道。
展帆愣住,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板。
賀瑾言執起紅酒抿了一口後,淡淡地道,“對於鄒禹楓來說,溫芊在離開我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而為什麼,鄒禹楓願意偽裝成另一個律師的身份,潛伏在溫芊的身邊?”
展帆如實道,“我以為鄒禹楓始終是想通過溫小姐來牽製賀總您,畢竟……”畢竟您之前對溫小姐動了真心,鄒禹楓必然會覺得您永遠都放不下溫小姐。展帆隻敢在心底接著說。
賀瑾言清楚展帆此刻在想什麼,他輕聲一笑,“鄒禹楓如果真的是想利用溫芊來牽製我,他完全可以跟溫芊表明他的身份,而以溫芊對我的恨意,她會極力配合鄒禹楓,那麼,鄒禹楓為什麼還要掩飾自己的身邊到溫芊身邊呢?”
展帆皺起眉,“這也是屬下一直在疑惑的。”
“因為鄒禹楓在乎溫芊!”說完這句話,賀瑾言執起酒杯,將手裏的紅酒一口飲盡,之後,他扯了一下嘴角,薄薄的唇瓣自負從容地吐出,“我想六年前鄒禹楓對溫芊就已經有感情,隻是當時比感情重要的事情是對付我,而當時必然也有不可抗拒的因素讓鄒禹楓把溫芊送到我的身邊……在六年後,很清楚溫芊不會喜歡上一個殺人如麻的罪犯,鄒禹楓隻好偽裝成一名普通的優秀律師,希望能夠把溫芊留在身邊。”
溫芊站在電梯裏,她從來都不知道,從六十六樓下降到地麵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當電梯終於停駐,因為酒店裏路過的賓客,她低下了頭。
走出酒店,終於能夠抬起頭看路的時候,她這才發現,眼淚已經沾濕了她的雙眸。
叫了一輛計程車,不顧計程車司機看她的錯愕目光,她任由眼淚肆意的滑出眼眶。
靜靜地看著這後退的城市。
她的心很亂,心頭最細致的地方如同被針尖紮過,疼痛得讓人窒息,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讓她遇到他?
此刻不想見到任何人,她隨即給安寧打了一個電話,讓安寧耐性等待,明天之前,他們一定能夠接到公司撤銷裁員的決定。
不知不覺,一整天的時間,就在她唆使計程車漫無目的在整座城市中遊走而逝去。
轉眼,已是黃昏。
當她停駐在酒店附近的一個路口時,無意間看到對麵街道上,一對年輕的中國男女正在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