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走廊上,身影單薄,蕭瑟。
盡管走廊上暈黃的燈光射在她的身上帶來幾許溫暖,她的身體卻始終是冰冷了。
在心底掙紮了許久,她才抬起手,按下房間的門鈴。
下午聽林琦說在賀氏集團見到了西雅,後離開賀氏集團的時候又無意間聽到賀氏的員工討論西雅的父母今天特意從英國飛來加州跟賀家人見麵的事,所以,她能夠肯定,賀瑾言此刻必定去了芝加哥。
賀宅在芝加哥,西雅的父母來加州必然是住在賀宅的,賀瑾言自然要陪著。
可明明得知賀瑾言現在不在酒店,她還過來,隻因為她知道他今晚一定會回來。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要她“臣服”,或是想要報複她,沒有道理明知道她今晚會來找他,他會選擇讓她吃閉門羹。
門鈴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她抱著膝,蹲靠在了房門旁邊。
無論如何,今晚她必須跟他做個了結。
走廊上雖然沒有其他的賓客路過,兩旁暈黃的筒燈也將走廊照得明亮,但這個走廊卻比酒店其他層樓的走廊要冷。
她不禁蜷縮起身子。
其實每一次她都希望能夠跟她好好說話,但是,每一次都被他敵意的言語給擊敗。
早上對他說她跟連勳“情投意合”,事實上,一說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
她不是害怕賀瑾言會誤會,她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去跟他爭這口氣。
因為,無論他給予她怎樣的諷刺和冷箭,他都是受害者。
他們的那份情,是她欠了他……
當初他明明知道她回到他身邊動機不純,卻還是來找他,足以可見他當時對她的感情,而她當時竟罔顧他對她的這份情,完全沒有想過他因為她而放棄了對溫家的恨,完全沒有想過這對於他來說是有多艱難……
閉上眼,她的腦海裏依然是那日清晨他們在賀宅“別離”的情景,他失望看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她至今記憶猶新。
眼睛濕潤起來,幹了,又濕潤起來,又幹了……反反複複,直到電梯傳來“叮”的一聲。
那一刹那她從仿佛久遠的與他在一起的回憶中回過神,抵製著雙腿因為久蹲的麻木,扶著牆壁,慢慢地站起身。
賀瑾言如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意外她出現在這裏。
明明看到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冷然的樣子,沒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所幸的是,雙腿的麻木很快就過去了。
溫芊一直沒有說話。
賀瑾言的嘴角終彎起,“我以為你會固執得跟我抗爭到底。”
“我們能不能……進去說。”蹲得太久,她真的想進去坐一下。
“你當真要做我的入幕之賓?”
“入幕之賓”這個詞語本身就含著貶義,加上賀瑾言興味的語氣,頓時就給溫芊一種輕蔑。
這同時也讓溫芊想起了賀瑾言來找她的那個晚上,賀瑾言曾經以這個詞語來形容當時醉酒在她公寓裏的連勳。
原來他一直都還在計較當日在她的公寓看到連勳。
“我希望能夠跟你談談。”忽略他言語中的貶低,她平靜地道。
賀瑾言走向了她,倨傲的樣子,仿佛他一直就是他踩在腳下的塵埃,拿出雙手,輕輕扶在她細瘦的雙肩上,他深晦狡黠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
她依然沉靜地看著他,既然來了,心底就已經沒有什麼畏懼。
“你跟我說一句“你很後悔’,過去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今晚……我甚至可以讓你沒有任何損失的離開。”他的視線落在她清麗無瑕的麵龐上,刹那間,好像他們還是在過去,他這樣近距離深情款款地望著她,可惜,在她這純淨絕美的臉龐上,他再也找不到一絲情人間流動的曖昧和羞澀。
他細細地打量她,從額頭,到鼻尖,再到櫻紅的唇瓣,他試圖將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和反應都看清楚……
她知道他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如果她依照他說的話回複她,她將換來的,是更大的羞辱……她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