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語沉靜地看著賀瑾言在暗沉的光線下那冷峻的俊逸側顏,“我會出去,但要等我把話說完。”
賀瑾言黑眸迸發陰冷,薄薄的唇瓣冷抿成一條線。
從賀瑾言成為賀家的掌舵人開始,賀瑾言就不再是曾經那個在世人麵前謙謙如玉的賀瑾言。
他不再偽裝,待人冷漠疏離,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整個世界,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或背後說他的半句是非,因為他已經是人們心中的王者。
但梁詩語由始至終都沒有畏懼過賀瑾言,因為她初認識賀瑾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賀瑾言才是真實的賀瑾言。
在賀瑾言失去耐性之前,梁詩語開口道,“你隻有在對著溫芊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你真正溫柔的的一麵……我知道沒有人可以做到讓你誤解溫芊或是製造你和溫芊之間的隔閡,除非溫芊並非你所想,但我要提醒你,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麵,也有隱藏起來陰暗的一麵,就像你,大概也從來沒有在溫芊的麵前流露出你陰狠的一麵吧?”
輕歎了口氣,梁詩語繼續道,“溫芊是怎樣一個人,我想你比我們更清楚,而溫芊有多在乎你,我想你也比我們更清楚……而麵對這樣一個愛你並且為了你而吃了無盡苦頭的女人,你應該給予她更多的憐惜和疼愛,而不是讓她輕易對這份愛就失去了信心。”
“說完了嗎?”賀瑾言似乎並沒有因為梁詩語的這番話而動容,他依然冷漠地道,“出去。”
深凝著賀瑾言,麵對他始終冷硬的麵容,梁詩語最終在心底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在梁詩語走後,賀瑾言的身影依然久久地屹立在落地窗前。
漆黑的眸子是無神的,俊逸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黯然失落,但僅僅一秒,這抹黯然失落就被一貫的自負和冷鷙所取代。
賀瑾言徑直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嘉言……
媽媽就是太相信你爸爸了,才會落得今天這樣帶著你孤獨無依的地步。
你記得,永遠不要相信曾經背叛過你的人,即便那個人是你深愛的枕邊人,你也不要再相信她……
一次背叛,就是終生的背叛,即使他在你麵前懺悔,也不過是他表現出來的假象。
記得,永遠不要相信說謊欺騙你的人,永遠……
他抬起頭,看向那暗沉的城市夜空,偌大的空間裏隻見一道靜如雕像的頎秀長身,暗色穿過半透玻璃,室內室外仿佛連成一個世界,而這個空曠寂靜的世界中隻剩下他一個人。
側影幽深,長睫像是無法控製地輕顫,直到手機裏展帆恭敬的聲音再度傳來,“賀總。”
“停止我在南極籌備的婚禮。”
展帆聽聞,怔住,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賀總您是我要取消您在南極籌備的婚禮?”
賀瑾言沒有回答展帆這個問題,接著道,“安排飛機,去上諾曼底。”
“現在嗎?”展帆忙問。
賀瑾言沒有回答。
展帆又問,“那……那我要通知夫人嗎?”天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展帆有多戰戰兢兢。
賀瑾言已徑直結束了通話。
........
賀宅。
莫名的,酸澀到極致的眼眸竟能在此刻睜開。
視線裏全是模糊的,她還是轉頭看向了那空空蕩蕩的大床。
想起下午的時候她還在這張床上抱著他,他跟她說會護她一世……
眼淚向泉湧般滑落出眼眶,驀地,她抬手拭去了自己眼角和臉頰上的淚痕,給梁詩語打了一通電話。
梁詩語接到她的電話,竟也有話要跟她說,但她已經無心去聽梁詩語說什麼,自顧自地吐出,“梁小姐,你知道瑞斯在哪個學校讀幼兒園對嗎?”
是的,之前賀瑾言就跟她說過,他將瑞斯送去了加州的一所全日製的封閉式幼兒園。
這家幼兒園是加州學校最昂貴的幼兒園,它擁有對孩子最好的啟蒙教育,並且是家百年的幼兒園,就連現任的美國總統,小時候都是在這裏念幼兒園的。
“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