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開汽車進村什麼的,完全是村裏頭一遭,這種吃油四個輪子的車,可比二八大杠這種靠腳踩的兩輪車牛太多了,如果說二八大杠隻能在村裏的年輕人和小孩中產生轟動,那麼汽車完全就全村轟動,在家的不在家的都跑出來看熱鬧了呢。
鄭母也是被停在自家門口的汽車給嚇到了,特別是看到大女兒大女婿從車裏下來的時候就更驚訝了,連忙上前摸了一把車前蓋,還挺燙手,“我的乖乖,女婿你這是升官了嗎?”至於那些想要偷偷摸汽車一把的小孩們,她也揮著手趕他們,“去去去,手那麼髒還想上手摸車,趕緊給我洗手去?”
那是洗手之後就能摸車嗎?小孩們的理解是這樣的,於是爭先恐後地跑去打水洗手,就是希望能摸一把隻有在縣裏看見過的汽車。
大姐夫一臉尷尬地把老人給扶下車,“娘您誤會了,這是縣裏的車。是蘇老同誌來咱家有事,所以領導特意借了車讓我開回來。”(後麵老人稱為‘蘇老’)
那反正也是你開來的!在鄭母眼裏,能開車的那也是有大出息的,果然自己這個女婿沒選錯啊,全然忘了大女兒是自由戀愛結的婚,好像大女婿是自己上手挑的一樣。
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在挑雞崽豬崽呢?
好在這車沒有將鄭母的全部注意力給拉走,這時候她也看見了大姐夫扶下來的蘇老,你說要是親家吧自己肯定認識,但不是啊,沒事帶個老頭來家裏,這是做什麼?瞥了眼大女兒,用眼神谘詢她,這是什麼情況?
鄭昭挽住鄭母的手臂,“娘,這外頭冷,咱還是進屋再說吧,莫讓老先生凍著了。”
看蘇老穿著也挺不錯的,大女兒和大女婿也對他很恭敬的模樣,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的大人物,但多幾分重視總沒錯的,連忙拿出當家做主的架勢招呼人進屋,“快請進快請進!”少不得還要指示上家裏的其他人,“他爹,去把炕給燒熱乎些!盼弟,你去泡幾杯茶來!雕寶,你別玩了,快來陪客人!”果然還是兒子最重要,忘不了給兒子出頭的機會,要是這老先生能給兒子介紹個好對象就更好了。
這娶媳婦的事兒大概是一輩子都過不去了吧!
就是吧,雕兄一看到蘇老,這被害妄想症又犯了,這大爺該不會是真的準備抓自己去當女婿吧,這都追到家裏來了,真真太要命了!為了不娶媳婦,雕兄都急得想要往院子裏的樹上跳了,完全忘記大姐夫之前說的老人想讓他去當運動員的事情。
如今被自家娘親叫住,雕兄是想躲也躲不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問好,心裏已經琢磨開了‘大爺雕女婿帶蛋跑’之類的逃跑套路了,自己要跑的話,可得把剛孵一半的鴨蛋給帶上,不然就白費自己這些天的功夫了。
您也是想太多了吧?
一群人坐了下來,屋外頭還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畢竟能有能力開汽車來村裏的人到底是什麼大人物,還是讓人很好奇的,爺爺奶奶大伯小叔都跑了過來,便是本來應該跟媳婦在家裏等著嫁出去的女兒回家的大隊長都丟下媳婦女兒跑了過來,跟著一起盤炕上喝茶聊天嗑瓜子呢。
磕著瓜子就著茶,聽完鄭家大姐夫說明白了來龍去脈,蘇老就是覺得雕兄是塊運動的好料子,想讓他去當運動員,爭取日後為國爭光,這下才叫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於是大夥都齊齊看向雕兄誇他,“還是我兒子/我孫子/我侄子有出息啊!”
說實話,村裏人對運動員其實也沒什麼概念,但‘為國爭光’他們還是能明白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不是誰都能為國爭光的。
鄭母更是拍了拍雕兄的手臂,“兒子啊,遇到這種好事,你回家怎麼不說呢?”
雕兄撓了撓腦袋,這會兒也才想起是有這麼回事,想著自己剛才還想‘帶蛋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不是給忘了麼,嘿嘿……”
你這家夥,齊齊對他翻了個白眼,這也能忘記。
不過吧,當運動員到底要做什麼,能有什麼好處,還是主要的關注點,起碼要問清楚嘛!向來少言寡語的鄭父這時候主動開口問老人,“蘇老同誌,我們鄉下人什麼都不懂,您能不能跟我們說說這當運動員,都是要做什麼啊,需不需要幹活,或者用不用跟讀書一樣要交學費啊?”需要交學費的話,那家裏還得算算有多少存款,夠不夠兒子交學費。不過隻要兒子以後能有出息,交多少錢的學費都沒關係。
大隊長心裏也在盤算著,都是同個村的人,總不能就鄭家這個遊手好閑的兒子是塊運動好料子吧,村裏那麼多勤快的小夥,能不比他強,要不自己找個機會跟蘇老推薦推薦,給個機會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