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對於雕兄從樓子裏贖了幾個姑娘出來這件事,確實是挺不讚同的。要說是為了救少爺小姐的小同學也就算了,但又多了兩個姑娘,這又算是什麼事兒呢?
並非劉嬸嫌棄秋紅和小圓,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她又如何不知道誰都不容易,也誰都別瞧不起誰,誰也不比誰高貴這一點。劉嬸之所以不讚同,主要還是出自於對雕兄名聲的擔憂。
畢竟從樓子裏帶了三個姑娘出來,知道的人自然知道是他的善心,但不知道的人隻會往不堪的方麵想。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再別人胡編亂造一通,這傳出去的話得多難聽呢,對名聲影響得多大呢?前些日子還有大學的校長來請先生去學校裏當老師,要說因為這件事攪黃了那等好事,豈不得不償失?
劉嬸也算是完全預測到了雕兄從樓子裏帶三個姑娘出來的事情,被有心人傳播出去,對他名聲的影響程度!
但關於當學校老師這件事吧,她倒是想錯了,花邊新聞總歸是花邊新聞而已,若是沒有查清楚事情,單單為了幾條花邊新聞就否定了雕兄這個人,那這樣的大學老師也沒什麼必要去當吧?
隻是自己也不過是幫傭而已,雇主要做些什麼,也輪不到自己在那裏指手畫腳,所以能做到的,也隻是盡量為雇主保密,還有多為他做些事情,減少他名聲受損的可能性。
正是因為這麼想著,劉嬸也才不顧自己可能會被傳染到的可能性,主動上前說讓自己去給秋紅清創。
雕兄已經將自己的長衫和背包脫了下來,先用酒精噴了噴手消消毒,接著便直接在內衣上套上防護服,接著口罩手套也都戴上,準備進偏房給李景良打下手。
聽劉嬸這麼一說,雕兄也隻以為劉嬸是在嫌棄幾個大男人可能笨手笨腳會反而傷到秋紅,還有一個男女有別的問題而已,笑著寬慰她,“沒事沒事,醫者心裏不分男女,劉嬸不用擔心了!而且血糊糊的,我怕你嚇到,這些活兒我們以前做慣了,你就放心吧,沒事的!你隻管在外麵等我們就行,等下需要什麼,還需要你跟劉伯去做呢,幾個孩子你也幫我照料一下。”
雕兄的話也叫劉嬸聽得迷糊,什麼‘醫者心裏不分男女’和‘以前做慣了’,您不是什麼飛機設計師麼,什麼時候還當個醫生或護士了呢?迷迷糊糊中,她也就應下了雕兄的話,“那行吧,我就在門口等著,先生要是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咐,我不會離開的!”
說到雕兄說什麼‘以前做慣了’,還要追溯回到他跟李景良在美利堅的時候,李景良除了在學校學醫之外,不是也有在唐人街跟著孫大夫學中醫麼。這期間,免不了會幫許多人看病,而且有時候遇到什麼幫派鬥毆之類的,各種血糊糊的傷口什麼的一出現也不是一個兩個的,雕兄和李新安免不了也會被李景良拉了壯丁,那可不就見多做慣了麼!
雕兄走進偏房的時候,李景良已經帶著李新安將秋紅的衣服給剪開,果然她的病症比想象的還是要更嚴重一些,幾乎全身就沒有一處好的地方,除了血腥味之後,還有一個腐爛的惡臭味,便是隔著口罩都能聞得到。雕兄快步走到床邊,問李景良,“需要我做什麼?”
李景良指了指桌子上的棉花和鑷子,“清創,還記得吧?我已經給她注射了退燒藥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她的傷口處理一遍包紮起來!動手吧,別浪費時間了!”
於是李景良帶著雕兄和李新安,還如以前那般默契地分工合作,一個負責臉,一個負責手,一個負責腿,誰也不會擋到誰的動作,就這樣快速地把秋紅身上的爛瘡都處理了一遍,再敷上消炎藥包紮起來。沒多會,秋紅整個人就被包紮成了木乃伊的樣子,也沒敢給她穿衣服上去,生怕再碰到她傷口讓傷口惡化,隻給她蓋上了一層薄被。
隻是秋紅這傷口處理歸處理了,也注射了退燒藥,但她能不能扛過這一關,還有這病能不能抑製住甚至治愈,李景良確實不敢保證的,還得看她晚上明天這燒能不能退了,至於後續的治療就還得再研究,畢竟這個目前來說,著實還是不治之症來的。
折騰這麼一圈,幾人都已經是滿頭大汗,一邊往外走,一邊將防護服手套口罩摘下來,李景良這才開口問雕兄,“小雕兒,這是哪兒來的姑娘?”
到了門口,雕兄讓劉伯去拿個火盆過來,準備將沾到不少血跡的口罩和手套燒掉,還有那些給秋紅清創用的棉花紗布等也都是要燒掉的,至於防護服不舍得扔,那就要用熱水煮一遍消毒,接著才輕描淡寫回答李景良的問題,“幫著諾蘭和大毛去樓子救了個小姑娘,就順便多救兩個人!”
李景良笑著摟住雕兄的肩膀,“我們小雕兒最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