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一輛青呢馬車停在府尹衙門不遠處,枇杷和榴蓮站在馬車前,喊話的是枇杷。榴蓮抱著黃毛垂頭站著,望著秦玖的目光幾許飄忽。
他們顯然在此已等候多時,看到她出來,黃毛怪叫一聲,展翅飛到秦玖肩頭上站定。
“枇杷,你去傳話讓那四個少年自行離去吧,回來時,把櫻桃帶過來。”秦玖淡淡吩咐完,緩步登上了馬車。
秦玖既然無罪,櫻桃便還是她的侍女,這一點就是安陵王也無法改變。
榴蓮在馬車外磨蹭著不肯上車,求著枇杷道:“枇杷你到馬車中,我在外麵駕車。”
秦玖笑吟吟道:“蓮兒,到車廂裏來。”這聲音嬌美動聽,但聽在榴蓮耳中,不亞於催命魔音。他額頭上冷汗不斷冒出,被日光一照,閃耀著微光。他哆嗦著抬起手,掀開車簾鑽到了馬車中,瞧準距離秦玖最遠的位置,膽戰心驚地坐了下來。片刻後,櫻桃被枇杷拎了進來,隨後馬車開始轆轆前行。
秦玖掀開車簾,隻見顏夙負手凝立在衙門門前,整個人冷傲如霜,玄紅色織錦朝服被日光一照,閃著刺眼的光芒。但這光芒再是刺眼,也及不上他眸中那勢如破竹般的寒芒。秦玖心頭漫起無邊無際的涼意。她緩緩放下車簾,側首望向櫻桃。
櫻桃顯然被枇杷封了穴道,此刻正僵直地坐在車廂內,唯有眼珠能轉動。她死死盯著秦玖,漆黑的眸中一片血色。
秦玖微微眯眼,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讓櫻桃瞬間蒼白了臉。秦玖伸手拂開她的穴道,冷聲道:“櫻桃,你跟我時日不短了,你真當你做的事我毫不知覺?你是我身邊之人,我若是不了解你,那我豈不是自尋死路?你說,這進京的一路上,你主子刺殺了我多少次?真當我以為是朝廷派人刺殺的?”
櫻桃冷冷一笑,眸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秦玖鳳目一眯,驀然出手捏住櫻桃的下巴,微一用力,便卸掉了她的下頜。
死寂的車廂內,這輕微的咯一聲,嚇得榴蓮一哆嗦。
“想死?哪那麼容易!”秦玖掄起手臂狠狠打在櫻桃左臉上。這一拳比打在顏聿臉上那拳一點也不輕,隻聽得一聲悶哼,櫻桃被打得偏過了臉,口中隨之噴出一口鮮血。混在鮮血之中的,還有幾顆牙齒和一顆包著紙的小藥丸。鮮血恰好濺了榴蓮一臉,那顆藥丸好巧不巧地恰好落到了榴蓮大張的口中。
榴蓮跟了秦玖這麼多時日,一直從別人口中知曉她多麼狠辣,但從未親眼見過。因秦玖對他,向來都是溫和至極,此刻乍見她如此狠辣,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感覺那拳頭似乎正砸在自己身上一般。
“蓮兒,吐出來!你想死嗎?”秦玖轉首慢條斯理道。
車廂內光線黯淡,榴蓮盯著秦玖冷意凜然的雙目,隻覺得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是一股冷意。他恨不得自己咬了這顆藥丸即刻死去,那便不用再受妖女的折磨了。這顆從櫻桃口中被打出來的藥丸,無疑是毒藥。可他哪裏敢,哆嗦著手將藥丸從口中掏了出來扔到車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