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旁邊的呼吸聲, 歐萱好笑地搖搖頭，開著車在城市裏亂轉。
在小縣城待了一段時間，突然還不適應城裏的生活，小縣城晚上十點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夜裏靜得很, 哪裏像現在, 都十二點了大街上還車水馬龍。
看著身邊的人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也漫無目的的開著車, 哪裏有路就往哪裏走，兩個小時後, 餘之成抖了一下，醒了。
“這是哪？”
歐萱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警惕, 撇著嘴說：“把你賣給富婆。”
“不是說送我回家嗎？”剛睡醒的餘之成還沒徹底清醒, 隨著本能問道。
“我是想送你回家，你倒是先告訴我你家在哪你再睡呀。”
“抱歉, 送我去學校就好。”
見他清醒了，歐萱也開始找話題：“你母親做什麼手術？”
“尿毒症。”他頓了頓，看向窗外, 又說：“運氣好, 剛好有適配的腎，就安排了手術。”
歐萱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慶幸, 不知道該安慰什麼, 隻能認真地開著車, 氣氛瞬間尬住。
天知道，她最不會安慰人和調節氣氛了。
餘之成今天像是憋了一肚子話，她開了個口,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聽，全部都抖了出來。
“我媽對我沒什麼要求，隻要我能健康長大，不管以後怎麼生活，隻要我幸福就行。我都想好了，等我畢業了，我就想辦法在京城站穩腳跟，把她接來城裏住電梯房，她的膝蓋不好，老家那邊的老樓房的樓梯太難爬了，到時候也把我弟弟也考上大學，他學習好，一定能考上京城的大學，我們兩個怎麼著也能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我沒想到她會生病，而且病得那麼厲害，我眼裏的超人一下就病倒了，我爸去世得早，我和弟弟都小，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但這次我怕了，我害怕她辛辛苦苦把我們拉扯大，還沒享過一天福就走了，我害怕我教不好弟弟，我害怕以後回家沒有人給我包餃子……”
聲音越來越小，歐萱轉頭一看，見他哭得梨花帶雨，用這個詞形容他一點都不過分，反正此時的餘之成讓她生了憐憫之心，隨即想到那30萬，兩件事情聯係起來，好像也說得過去。
“所以那30萬是用來做手術的？”
餘之成點點頭，看著她的側臉說道：“我實在沒辦法了，我爸去世後拿到一筆賠償金，那些親戚們都盯著這筆錢，我媽死咬著錢買了套房，之後那些親戚也不來往了，我根本借不到錢，後來翻到了你的名片。”
這下歐萱搞懂了，現代版的賣身救母，果然這世上活著才是最困難的事情。
“做完手術需要好好療養，我幫你請個護工吧，錢我來出。”歐萱提議。
沒想到身邊的人急忙搖頭，“不用了，我弟弟能照顧，我還欠你30萬呢，可不能再欠了，不然我什麼時候才能還完。”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對，可能還真的要你幫忙，我之前簽了一個綜藝，去錄製了幾天，因為我媽手術又請假出來了，可能過兩天又得回去錄製節目了，找個護工也可以，到時候我把錢一起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