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姨娘的喪事接連辦了幾天,來來往往的婢子,穿梭其間的高僧法師,佩姨娘就在離世三天後風光大葬了。
白色的魂幡映襯的整個王府更加的肅穆,由於佩姨娘母家的原因,所有的人心思都用在了喪事上,而這個剛出生的庶子一直由奶娘照料著,玄淩連名字都還未來得及想,更別提打發辛奴園的婆子積福,所以當白事一畢,雲舒將壓在心中之事重新計劃起來.
暑熱的天氣,太陽就像是在地上了滾了一遭,月兒早已將冰塊放在了缽子裏,幽幽寒氣襲來之時,雲舒正坐在軒窗旁看書。
“主人!”一股子熱氣襲來,影煞便已出現在房裏,雲舒將手中書卷放下,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影煞願以死謝罪!”說話間,峭厲的尖峰早已逼近影煞的脖子。“罷了!”雲舒的言語間裹挾著冰塊的寒氣,目光清冷,緩步走到影煞的身邊,將手中的劍輕輕撥開,扶起跪俯在地的影煞。
影煞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張略帶稚嫩的臉龐,顯然與這樣的鎮定自若不匹配,影煞依舊隻是站著。
“鬼煞,怎麼樣?帶我去見他!”雲舒將劍拿在手上,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夏湘影母子遭受重創,應該無暇顧及其他,而這件事若是深究起來,貴叔也難逃幹係,必然不會有意為難她。見風使舵便是高門大戶的生存法則,所以,現在就是她行動最方便之時。
轉眼便日薄西山,暑氣散了些。雲舒攜著月兒以散心為由,徑自朝著西郊破廟走去。
斷壁殘垣,草木蕭條,雲舒踏進破廟之時,橘黃的晚霞將破廟染的更加衰敗。影煞正欲行參拜之禮,便被雲舒製止。
鬼煞睫毛微顫幾下,嘴唇張合了幾下卻依舊沒有聲音發出來,雲舒走進附身在他的唇邊,卻見他眼瞼低垂,無神地盯著自己的鞋子,很顯然影煞也發現了這一點,伸手來回探索了幾下,便從靴筒中取出幾張書信。
這是徐嬤嬤的家書,書信上的字跡斑駁,但依稀可辨的寥寥幾字就足以讓雲舒興奮不已,信中的“小姐”莫不就是自己的生身母親,難道自己的母親尚在人世,雲舒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淺笑,整整衣衫將書信藏於袖中。
此時,鬼煞像是臨終之人交代完後事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雲舒伸手探到幾不可察的鼻息,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想來隻有重花樓才能為其續命了,隻是重花樓是勾欄之地,自己一個女兒身又著實不便,隻怕想法子進去了也並非能找到妙手扁華。進退兩難的雲舒居高臨下的看著鬼煞。
“等我回來!”雲舒撇下這句話便攜著月兒揚長而去了,俏麗的身姿在夕陽下留下一個絕美的剪影,影煞不知為何對她深信不疑。
一出廟門,雲舒便吩咐月兒去街上請郎中,微風拂過,樹葉便發出沙沙的聲響,在一片窸窣聲中,主仆二人分道而行。
天邊的流雲漸漸黯淡下去,原本碧空萬裏的天,今夜卻沒有一顆顆星星點綴,這樣的黑夜,給了雲舒最好的掩護。
雲舒悄悄潛入了辛奴園,摸索著來到了徐嬤嬤的房間。門栓的響聲引起了徐嬤嬤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