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調皮一笑,急忙把銅盆放在床邊的矮幾之上,然後服侍運會上起身穿鞋,“小姐這下可還會犯困?”
“就算是犯困,也著實睡不著了!”雲舒調侃說,她瞥了一眼旁邊婢子捧著的彩紗裙,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我不是不喜歡過分鮮豔的衣服麼?拿下去,換個素淨的顏色來。”
雲舒伸手理了理鬢發,“月兒你個小丫頭,怎的連這個都忘記了!”雲舒的語氣中有些嗔怪。
月兒拿過那件彩紗裙,有些無奈的說:“小姐莫不是忘了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雲舒這才想起來,這些時日一直跟著莫離習武,白日裏就在鑽研如何提高,但是忘了不久前接到過永貞的一封書信,說是會在今日回來,邊關飛沙走石,魚龍混雜,不知道造了多少罪,經過多少掙紮才能無恙歸來。
永貞到底是因為偏幫自己才受此大難,自己險些忘了今日是他歸來之日。
想到這裏,雲舒抬眸瞧著眼前的彩紗裙,鮮豔的色彩映入雲舒的映入眼簾,絢爛的色彩倒讓雲舒心中生出幾分酸澀,他這次的明升暗降也算是死裏逃生了,想來也值得慶賀一番,著的鮮豔些也未嚐不可呀。
“小姐,小姐……”
月兒連著喚了兩聲,終於是使雲舒回過神來。月兒調皮的打趣道:“今兒個小姐不準備去瞧瞧。”
雲舒輕拍月兒的小腦瓜,聲音淡淡道:“死丫頭,服侍我更衣吧。”
雲舒帶著月兒出現在通往貞親王府的官道上,雲舒自然知道這時候不能去貞親王府,永貞好不容易才將功折罪,若是去了反倒是提醒了那些有心之人,顯得礙眼。
這些雲舒能夠想明白,但是月兒可不清楚。
“小姐,我們不去貞親王府嗎?”月兒見雲舒駐足的半道上,沒有繼續向前的意思,便心生疑惑。
“去了反倒是平添麻煩,我們在此處瞧一眼是否安好便可!”雲舒說話間便伸手去把玩路邊小攤上的麵具,見這麵具畫的十分精致可愛,月兒也拿起一個。
主仆二人互相逗趣間,就聽見官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從麵具的眼睛裏,一個英姿颯爽、風流倜儻的男兒騎著駿馬,從洶湧的人群中馳騁而來。
突然,雲舒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恍惚起來,喧鬧的街市安靜下來,雲舒的世界就隻有麵具的眼睛那麼大,隻容得下馬背上的永貞。
馬背上的男子似乎健壯了許多也黝黑了些,隻是那股子邪魅的笑容依舊沒變,進入鬧市馬蹄緩慢了些,永貞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之上,掃視著這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永貞走到雲舒的麵前的官道,驀然,雲舒手中的麵具緩緩落地,但雲舒的心卻慢慢地飄了起來。
他會瞧見我嗎?會嗎?
雲舒在心中詰問自己,這一刻雲舒竟是那麼的希望他的眸光能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買,雲舒的眼眸中燃放出熱烈的煙火,燦爛又奪目。
但是很快她的眸光真的就如煙花般,燦爛一時,轉瞬便暗淡下去。
因為——他沒有看見她,眸光的片刻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緩緩墜地,瞧著方才的麵具,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