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郡主之後(1 / 2)

秦媽媽凶巴巴瞪了春雨一眼,趕緊寸步不離跟著寧無求。

她得確保寧無求的怒火一直保持在頂峰才行,這寧承玉敢使人砸了她心愛的大廚房,她也要親眼看看今晚那大小姐會被自己的親爹教訓成什麼慘樣。

到了祠堂門外,隻見大門緊閉。寧無求冷著臉道:“你們在這等著。”

一見這陣仗,秦媽媽就感覺有點不對,卻也隻能忐忑應著。

祠堂裏畢竟供奉著寧家曆代先祖,就算是寧無求跋扈,也到底會存著幾分敬畏,不會讓秦媽媽這些下人隨意進來。

當先寧無求便推門進了祠堂。

祠堂裏冷冷清清,以前清河郡主在世之時,還時常進來掃灑,燒香跪經,但自從伊人香消玉殞,寧無求這個寡情人更是嫌少踏足這裏。

祠堂內,寧承玉仿佛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依然雙眼閉著,輕輕握著手中經筒,口中楠楠誦經。

寧承玉一身白裙襲地,烏發也散在耳後,如山澗一道清瀑在雪白的衣裙之上。

寧無求的瞳孔驟然收縮。

寧承玉此刻的背影,纖瘦的身段,以及她跪經的姿態,都像極了當年的清河郡主。

祠堂裏暗影森森,寧承玉的一身白衣顯得更為紮眼,讓寧無求這樣冷心冷肺的人,都一瞬間有種涼入骨髓之感。

但寧無求隻是稍愣了一會,就冷冷道:“你以為跪在這裏,會有什麼用處?”

寧承玉此時才睜開眼,緩緩放下了手裏的經筒,同樣是清冷一笑:“用處?我為自己的娘親跪經,需要什麼用處?”

寧無求額上青筋暴跳,他一直痛恨這個女兒就在這點,她總是肆無忌憚地撕碎他的尊嚴,揉爛他的權威,仿佛他堂堂鎮國侯,根本不入她的眼裏。

寧無求大步上前,正要狠狠一腳揣死這個他眼中的孽女,隻見寧承玉在那一刻卻轉過了身,清影搖曳,素淨的臉龐一瞬間讓寧無求心神劇震,仿佛是清河郡主,緩緩地看向了他。

於是抬起要狠狠踹出的腳,就這麼懸在半空。

寧承玉瞥眼看了看,不由嘴角譏諷一笑:“不知道女兒犯了什麼彌天過錯,讓爹在娘親的牌位前,都忍不住要這般的失態?”

寧無求的臉色瞬間一陣青一陣白,就在他目光所及處,裏麵,供奉著清河郡主的靈位。

若說寧無求這一輩子還有什麼一擊必中的軟肋,那必然就是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就像是一根優雅的美人刺,哪怕已不在這世間,這一個牌位,都能讓寧無求背脊冷嗖嗖。

“你,你給我出來!”半晌,寧無求才顫抖著,憤怒指著寧承玉道。

寧承玉轉過身,重新跪到牌位前:“恕女兒不能從命。”

這句話重新激起了寧無求的憤怒,他罵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嗎?”

寧承玉仿佛聽到了極好的笑話,她轉過臉看著他:“爹這話女兒還真是聽不懂,女兒今一天就沒有踏出過祠堂的門,一心一意給娘親跪經。爹爹你事務繁忙,長年累月來不及看娘親一眼,女兒自然不能像爹爹一樣了,所以時時都要來給娘親盡孝。”

寧無求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在你眼裏,是不是隻有你的娘,從來沒有把我放在過眼裏?”

他看著寧承玉的眼神就跟這麼多年來一樣,有一種厭惡和冷酷。

這就是寧無求,死要麵子,隻在乎別人眼裏有沒有他,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寧承玉淡淡笑起來,忽然說:“爹,女兒把不把您放在眼中,這並不要緊。您應該知道,這世上最把您放在眼中的人,她的牌位現在就在您的麵前。”

寧無求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切齒道:“今天我不是來跟你談論你的娘,你這自私歹毒的逆女,竟敢指揮手下的丫鬟砸了大廚房,我問你,你眼裏還有我嗎?”

寧承玉也冷笑:“這麼說,爹親眼看見我叫人砸了大廚房?”

寧無求看著她:“你不用狡辯,難道秦媽媽還冤枉了你?”

“原來是秦媽媽,”寧承玉冷笑著,“一個低賤的仆婦,在您高貴的侯爺耳邊說了幾句,您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