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落水以後,寧承玉似乎就有點落了頭風。每到夜半時分,就覺得腦袋冷颼颼的,難以入眠。春雨給她枕下墊了暖爐,也依然不頂事。
這種風,就像是從海崖深處吹上來的,刺骨寒冷,又刻骨冰涼。
寧承玉記得自己前世並不曾得這樣的毛病,不知今世為何會添了這重痛苦。
莫非是提醒她莫忘前世所受之苦楚,時刻告訴她,那些人,到底有多麼深地傷害過她。
請來的大夫摸著白須,老神在在說道:“小姐這頭疼應是寒症,建議還是多食老山參滋補,固本培元方能有用。“
都是些沒什麼用處表麵的安慰之詞。
但寧承玉不會因此就不經心,她對春雨道:“去,讓廚房記得每天燉山參送過來。”
春雨立刻就去辦了。當廚房聽說大小姐每天要吃山參時,也沒有人敢多言,立刻就著人去采買準備。
當天中午,那經過細心燉煮的老山參就送到了寧承玉的桌子上。
杏兒察言觀色:“小姐的殺一儆百果然有用,廚房再不敢不盡心了。”
這些老奴才每一個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寧承玉捧著山參,冷冷笑著。
這才是開始而已,她曾經受了多少苦,今世就要全部討回來。
雖然廚房表麵唯唯諾諾,但是果然沒幾天時間,寧無求又知道了。他聽說現在這個女兒竟然每天都要吃參,更是怒不可遏,燃起來的怒氣讓他再次找上來。
麵對寧無求的怒火,寧承玉隻是懶洋洋地倚在床頭,說道:“女兒這般也是為了能早日養好身體,不然,過幾日可如何參加父親您的大婚呢?”
寧無求就像被摸了虎須的老虎,一時間臉麵都漲成了紫色,他緊握拳頭盯著寧承玉,在他的目光下,寧承玉依然慵懶地坐著,並未有所動。
寧無求最終轉身大步走了,那樣子就像一刻也不願意再多看寧承玉。
寧承玉看著他離開隻是冷笑。
之後,山參依然日日送進寧承玉的院子,隻是這次,那廚房的人,眉眼更加恭謹小心,不敢有絲毫僭越生怕得罪了寧承玉。
不長記性的老奴才們,這次試探過後,終是徹底死心了。
他們現在翹首期盼的,不過是等左小婉進門之後,看這府中的天,又該如何變化。
京城的百姓哪個不愛湊熱鬧,這樁親事頓時成了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談資。
寧無求如今也不過四十有五,保養又得宜,走出去依然是挺拔側目,在百姓心中,這位侯爺仍如十幾年前般風神如玉。
許多人心裏,包括曾經讚揚清河郡主和寧無求是一雙璧人那些百姓們,有些心裏盡管對寧無求居然這麼快另娶新人表麵上顯得不恥,實際上多數人的心裏還是羨慕嫉妒的多。
男人們自是羨慕不已,瞧人家寧侯爺多麼春風得意,先是娶了名揚天下的郡主,一路青雲直上官拜一品不說,這眼見清河郡主離世,沒成想人家居然又能娶到丞相大人的千金。聽說那丞相府的千金更是長得嬌俏絕色,亦是天下難尋的稀世美人。
多少男人心裏都夢寐以求能有這樣的福氣,偏偏他寧無求這般好命呢?
就在嗟歎聲中,婚期還是如約來臨了。
左小婉看著大紅喜服,眼裏是藏不住的喜色。這件喜服上綴著數十顆細小的珍珠,極為華貴。她眉梢眼角也是得色盡露。這是她左小婉的嫁衣,這大寧朝,沒有人還敢穿得起這樣華貴奢侈的衣裳出嫁。
即便是公主,也不過做到這般吧。
秋兒含笑道:“恭喜小姐心願達成,從此以後,再沒有什麼人能越過小姐去了。”
左小婉唇角一勾,“寧承玉,她不情願,日後、也得叫我一聲嫡母了……”
秋兒掩嘴一笑,這早就是左小婉苦心籌劃的局麵,隻要進了侯府的門,她左小婉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壓死那曾經清高不可一世的侯門小姐。
秋兒捧著一個錦盒,笑道:“小姐,這是相爺給您的陪嫁。”
錦盒打開,露出裏麵華彩流光的一塊美玉,美玉無瑕,真真是無瑕的美玉,映襯的這屋子裏其他的珍寶都失了顏色,很顯然是舉世難尋的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