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微微笑著:“大小姐,太皇太後召見您。”
寧承玉望著太監,顯然有些驚愕。那太監隻是微笑看著她,也不催促。
太後的話也是懿旨,寧承玉當然不得抗命,她隨著太監彎彎繞繞,走過了九曲回廊,停留在一扇門前。
太監拂塵一甩,恭敬地對著門內道:“太皇太後,鎮國侯府大小姐來了!”
裏間傳來太皇太後莊重的聲音:“叫進來吧。”
太監便看了看寧承玉,低聲道:“就請大小姐,自個進去吧。”
寧承玉望了望眼前的門,匾額之上,端端正正寫著太後宮殿的名“永寧宮”。
她看了一眼杏兒,示意她留在門外。之後輕輕推門,漫步走了進去。
太皇太後坐在上首,身側有宮女為她捏肩,太皇太後斜倚在榻上,正在慢悠悠喝著一盞茶。
而這屋中,卻還有個第三個人,那人依然紫袍莽莽,形容俊美,卻並不是東宮祁夜。
寧承玉走到大殿中跪下行禮,太皇太後依然是那般和善的聲音:“起來吧。”
寧承玉起身後,太皇太後微笑道:“不用拘謹,抬起頭來,哀家看看。”
寧承玉聞言,緩慢抬起了頭。
太皇太後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子,那男子也正看著寧承玉,嘴角含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
“晉兒,你瞧著這姑娘還好嗎?”
那男子微微一笑,顯然並不打算答話。
太皇太後好像也不介意,看了一眼寧承玉,含笑道:“不用拘謹,哀家找你來,隻是想同你說說體己的話。”
身為太皇太後的這般示好,寧承玉若是不知回應就太不識抬舉。“承玉謝太皇太後。”
其實便是清河郡主在世時,寧承玉和皇室的這些人,包括太皇太後,也都並不熟悉。想不到清河郡主離去,這些人反倒是突然對她近了一些。
太皇太後說道:“先前在席間,哀家便想說,你這孩子,像足了你娘親。”
寧承玉不知此話該如何作答,便保持了沉默。
太皇太後似乎也不急著,繼而說道:“都是我大寧,出類拔萃的美人尖子。”
寧承玉將頭再次深深埋下,說道:“太皇太後謬讚了。”
其實此刻,寧承玉心裏已經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警覺心。太皇太後實在不該這樣的誇她,這無疑有些反常。
她忽然想起太皇太後身側的男子,忍不住瞧了一眼。
那男子和東宮祁夜臉上的溫然不同,而是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神色,但在他眉宇間,似乎又有些東宮祁夜的影子……
聽到太皇太後剛才喚他晉兒、寧承玉腦海中電光一閃,四殿下,祁晉!
寧承玉想不到一天之間見到了兩位皇子,這委實太超乎她預料。而太皇太後此刻,卻是把她叫來作甚?
她當然不信堂堂太皇太後會跟自己這個外人說什麼體己話,那不過是一套說辭罷了。
寧承玉對朝局並不甚了解,但她有前世的一段經曆,自然比現在要多了解的多。印象中,東宮祁夜的登基並不順利,而和他分庭抗禮的,便是四殿下祁晉!
便是說,東宮祁夜,和四殿下祁晉,其實是有些對立的關係……
剛想到這,寧承玉忽然就一陣心亂。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和直覺,讓她不願意深想。隨著在太皇太後宮中待得時間越長,冷靜如她,也都開始冒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太皇太後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有難得的孝心。時刻記掛著你娘親,如你這般懂事的孩子,現下真是不多了。”
寧承玉神色放緩了些:“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承玉為娘親做的,還遠遠不及娘親對承玉的一片慈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