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護衛馬車的侍衛們立即將馬車圍住,而跟隨出行的宦官再次尖細著嗓子說道:“無關人等立即退讓!”
眾人們哪敢稍作停留,先前看熱鬧的圍觀眾人頓時間都作鳥獸狀散,小小一刻的功夫,街道之上,竟隻剩下東宮的車馬,和寧承玉以及那群差役了。
差役自然是不敢隨便的走,隻能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站在原地不動。
寧承玉起身後,東宮的車簾已經被掀起,露出東宮祁夜整個人的身形。
寧承玉輕輕垂下眼瞼,口中淡淡說道:“承玉、見過東宮殿下。”
馬車內,正是宮中一麵之緣的祁夜。
寧承玉想不到,更沒料到祁夜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叫喚她的名字。
“出了什麼事?”祁夜淡淡道。
為首那差役,戰戰兢兢地說道:“回殿下,小的們是京兆尹府上的差役,奉命追查蘭台禦史家的小姐、和、和,和與她私奔的情郎。”
乍聽到這個理由,杏兒簡直都要昏厥過去。
祁夜麵上露出淡淡的笑:“蘭台禦史?本宮前日似乎聽說,他家女兒已經許配人家了。”
差役點頭回道:“正是,許了慕容侍郎家的公子……”
寧承玉幾乎是一怔,慕容侍郎……京中,本也沒有幾個慕容侍郎,寧承玉的手立刻一緊。
祁夜此時悠悠說道:“本宮方才,見你們追著鎮國侯府的嫡小姐,卻是作甚?”
差役汗如雨下,心中隻恨自己狗眼不識泰山,一邊忙不迭地認錯:“都怪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大小姐、東宮殿下見諒!”
祁夜的目光含著一縷深笑,緩緩看向寧承玉,見她神色平靜,一如往常,不禁心中幽幽。
“寧姑娘,你有何要說的?”
寧承玉目光沉淡,輕輕道:“差役們奉命追捕,一時不查,也是有的。”
這話音淡淡,便是不打算追究了。
祁夜目光在寧承玉頸項上的手帕上停留了一會,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們自行去罷。”
一場顯見得禍事就這樣消弭無形,差役們如獲大赦,忙著千恩萬謝之後,也如同先前看熱鬧的眾人一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祁夜捕捉到了寧承玉的臉上如同深湖之中出現了一道裂紋,就在剛才差役提到了“慕容侍郎”的時候,是什麼能讓這樣沉靜的女子出現那一瞬間的皸裂,祁夜覺得很有興趣。
寧承玉緩緩說道:“今日,多謝殿下的援手。”
祁夜悠悠笑道:“清者自清,姑娘本就無事,何須擔憂。”
寧承玉始終半低著頭,此時順著說道:“承玉便不打攪殿下出行,這便告辭了。”
祁夜卻輕輕道:“不知寧姑娘準備往何處去,不若本宮順道帶姑娘一程吧。”
寧承玉立時說道:“不敢勞煩殿下。前頭不遠就到了。”
祁夜看見她一身打扮,會心地笑了笑,倒也沒有強留。
杏兒直到走出了烏衣巷街道,才心底裏大大鬆了一口氣。雖說進了一次宮,但是像剛才那樣近距離得見天顏,她還是難以招架。
到了布莊以後,布莊老板見寧承玉親自來了,還有些驚訝。忙著迎了出來,待到看見寧承玉拿出來的手絹花樣,更是一喜。
“姑娘果真巧手,實在讓小店佩服。”
寧承玉見不過短短幾日,布莊已是變了個模樣,便是新進的幾批布,也是城中上好的布莊才用得起的料子。
布莊老板神秘地將寧承玉請到了一旁,說道:“姑娘來的可謂正好,小店近日又接了一筆單子,隻怕還要勞煩姑娘的妙手。隻要姑娘能幫忙,銀錢方麵,小店願意再添置一些。”
寧承玉看了他一眼,倒是料不到這老板這樣大方,前次不過剛給了一千兩還有猶疑,這才幾日功夫,竟是主動找上了她。
看來前次她的猜測沒有錯,雲絲手絹必然在城中極受歡迎。而作為率先推出來的布莊老板,必然是其中最為受益的。至少此刻的老板已是完全體會到了這一點。
寧承玉淡淡道:“不知老板需要多少?”
布莊老板即刻伸出手指:“此次隻需要一副,隻是此次雇主要求艱難,恐怕非姑娘不能做到。”
沒有在意老板給自己戴的高帽子,寧承玉心中有些預感,她問道:“是何人,出價多少。”
在雲絲上繡花樣是極為不易的,即便是寧承玉,也不願意輕易做這樣的事。
布莊老板臉上露出一絲絲激動之色,更加低聲對寧承玉說道:“此次,怕是宮中的某位貴人……”
寧承玉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