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玉眸光沉凝,看的杏兒有點發虛:“以後,不許再擅做主張。”
杏兒低聲道:“奴婢明白了。”
寧承玉對祁晉此人心中沒有任何的感覺,對他的冷漠或者殷勤更不會有所動。到底還是兩個丫鬟的經曆太淺薄了。隨意便以為,這宮中有人,能值得依靠。
寧承玉冷笑了一下,就想起祁夜所說的那句:救你,於我有何益處?
仍是那句話,宮中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有一顆真心的。
寧承玉將杏兒和春雨都遣了出去,自己獨自在房中靜思。重生以來,第一次發生了一件在她掌控之外的事情,而在上一世中,她明白除了左小婉和寧無求以外,斷沒有人會如此恨她。
那麼所有的症結,都是從這一世開始的。她這一生的變故起源於上一次宮宴,難道說,從上一次宮宴起,她招惹了什麼人而不自知?
然而寧承玉在腦海中,詳細地將那次宮宴的每一點細節都過濾了一遍,完全找不到一點端倪。因為即便是上一回的宮宴,她也並沒有和什麼人接觸。唯一的太皇太後,當然不可能做此局陷害她。若說是因為出風頭招了人妒、那位永安侯府的江月兒,怕是要比她的風頭強勁的多。
這短短時日,什麼人會恨她如斯?
而東宮祁夜……在她落難時,出現的那般湊巧,仿佛早已知道一樣。堂堂東宮,值得為了她這個小小女子,而大費周章嗎?
一場及笄禮風波迭起,這風波,自然是瞞不過鎮國侯府的某些人。
左小婉撚起一顆葡萄塞進口中,旁邊秋兒在為她打扇,她的身子,已是十分明顯了。
“紀夫人真的這麼說?”
秋兒小心回道:“正是,在及笄禮之前,咱們那位小姐曾經失了蹤,雖然她辯白說是迷路才遇見的東宮殿下,但是據紀夫人說,當時好幾個貴女清楚明白地聽見,是有一個宦官,假冒太皇太後的名義,召見了她。”
左小婉的臉上,出現了連日來第一抹真正意義上怨毒又暢快的笑:“那賤丫頭處心積慮防著我,沒想到不過是進了一趟宮,就被人盯上了,真真好笑死了。”
秋兒也奉承地說道:“看來除了咱們,還有旁人記恨著那位小姐,若真如此,以後,也用不著夫人您再費心了。”
都到了假傳太皇太後懿旨的地步,那背後之人對寧承玉的憎恨就可見一斑了。左小婉撫摩著自己的肚子,眼中冷笑道:“就給她一段日子安寧,隻要我生下世子,她這個嫡長女的身份,就不值錢了!”
秋兒討好道:“夫人說的很是。”
回東宮府邸的路上。
祁夜在馬車中閉目沉思,嘴角卻是淡淡勾起一縷笑:“雲琮,這次你發現的很及時。”
影護雲琮盡忠職守地守在旁邊,聞言說道:“屬下不敢居功。”
祁夜一直在讓雲琮調查寧承玉,所以當寧承玉在宮中遇到假宦官,直到被鎖在冷宮中,雲琮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祁夜。
祁夜淡淡問道:“那假宦官的身份,查出來了沒有?”
雲琮說道:“因為趕著回稟殿下救寧姑娘,屬下便沒有繼續跟,不過那人女扮男裝,後又混跡無蹤,很顯然是來參加及笄禮的貴女之一。”
祁夜眯起了雙眼:“京城的貴女之中,有什麼人是精通武功?”
雲琮低下了頭:“這點,屬下還在查。”
祁夜幽幽道:“真是好大膽子……敢在宮裏假冒太皇太後的話……”
這位儲君露出這樣的神情,往往就是危險的信號,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欺君罔上,他顯然務必要追蹤到底。
在及笄禮結束的兩天後,寧承玉再次收到了一份送來禮。這次送禮的人,不再是四殿下的招搖,而是東宮祁夜。
精致的錦盒打開後,裏麵,是一張手帕,握在手裏,寧承玉就知道,這手絹是雲絲做的。而上麵的圖案,水榭流雲,正是前幾日,布莊老板才委托她繡的圖樣。
這份禮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自明。
寧承玉的所作所為,至少在京城很多人眼中,都已經不再是秘密,無論她是利用布莊籌錢,或者此次在宮中的遭遇,都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暗中看著她的人,一定也遠不止東宮祁夜一個人,這重活的一世,不知有多少風刀霜劍,寧承玉眸光冷冽,然而不管有多少,她都絕不會懼怕,更不會絲毫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