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偏生這時候有人來傳:“何太醫來了!”
永安侯眼皮子一跳,已經見到一個背著藥箱的人走了在仆從的帶領下走了上來。
何太醫是太醫院院正,在宮裏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若不是有人拿了四殿下的腰牌,等閑還真是請不動他。
何太醫當先見禮,先是叩見了祁晉、然後又是永安侯。
等他禮數周全了,永安侯整個人也急的落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希望著一個什麼結果,然則不管何太醫最後診出什麼,他永安侯府都栽定了。
何太醫起身看了一圈,問道:“不知殿下需要老臣為哪位請脈?”
祁晉淡淡道:“先給本宮診脈。”
一旁的元氏聞言似要癱倒,她知道祁晉這手一伸出去,什麼就全都捂不住了。
江柔嘉也是麵如死灰,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怎麼回事,若說讓太醫請脈,那祁晉這脈象,絕對不會沒事。
母女兩人皆是大禍臨頭的看著祁晉坐到了椅上,何太醫躬身過去仔細診起來。
祁晉臉上喜怒難測,何太醫也不說話,越是這樣越有種更漫長的煎熬。
永安侯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祁晉和何太醫,隻見何太醫的手指不住地在祁晉手腕上敲著,目光時不時朝祁晉看去。
“太醫有話直說。”最終,還是祁晉開口。
何太醫終於緩慢地問道:“敢問殿下,可有感覺什麼不舒服?”
祁晉的目光輕若流水地在永安侯的臉上掃過,悠悠說道:“本宮是覺得,這永安侯府的酒,似乎太烈了些。”
這已是祁晉第二次提起酒烈,永安侯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什麼了。
永安侯不由悚然想起在席間,祁晉一直分明並未有絲毫醉意,為何在後來會突然間就需要人攙扶,這中間相隔,根本也不過片刻而已。
這般一想,永安侯的冷汗都爬上了背脊。
這時候,何太醫已經收回了診脈的手,且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邊捋著胡須。
永安侯幾乎脫口就想問,但理智還是讓他將話死死地咽回了肚子裏。
何太醫轉過身麵對祁晉,朝著祁晉行了一禮:“殿下,請恕老臣直說,殿下體內的症狀,同醉酒無關,而像是服用了藥物所致。”
何太醫含糊其辭,但光有這一句話已經足以讓永安侯整個人墜入冰窟了、服藥?祁晉明明喝的是酒,什麼時候服了藥?
祁晉卻更加犀利:“本宮服用了何藥,竟導致了神誌不清?”
何太醫似在斟酌,他是宮中太醫,當著祁晉的麵,當然不會隨意胡說。想了片刻後,他終於一拱手,道:“回殿下、像是媚藥。”
一語像是激起了千層石浪,屋中的每個人,無不遽然變色。元氏和江柔嘉臉上的血色盡褪,猶如墜入了阿鼻地獄,麵無人色。
屋中幾乎陷入了一片死寂,無人說一句話。
忽然間江月兒的哭聲像是敲破暗夜的金石:“嫡母!月兒知道自己並非你的親生女兒,因為東宮殿下的事,你心裏更是多有怨懟。可這些年,月兒敬你重你、心中將你當做親生的娘親一般!你怎能狠心和柔嘉妹妹如此地陷害四殿下與我、究竟月兒如何得罪了你!”
元氏驚駭欲絕,萬想不到在此刻江月兒攀咬上自己,驚厥之下,隻顧得上否認:“我同柔嘉、幾時害過你?!”
江月兒淚流滿麵:“嫡母還在誆騙!酒壺一直都在柔嘉妹妹手裏、四殿下分明就是在喝了柔嘉妹妹的敬酒之後才現出的醉意、而我那杯酒、也是開始柔嘉妹妹斟的!試問何嚐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句句控訴,卻都像尖刀一樣紮入永安侯心裏。從原先的懷疑,逐漸變為了深信。
自家的夫人竟敢做下如此大膽包天的事,這讓永安侯雙手都抖了起來。
祁晉依然在旁邊一言未發,這卻無形中給了永安侯更大的壓力,他望向元氏:“賤婦!你好大膽子!”
元氏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老爺,妾身沒有……妾身絕沒有害四殿下和月兒……”
“事實俱在!你還狡辯!”永安侯怒不可遏,目光越過她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江柔嘉,“還有你!逆女!給我滾過來!”
江柔嘉仿佛下一刻就要暈過去,雙腳虛軟無力,哪裏還能走到永安侯跟前。
永安侯指著元氏嘴唇輕顫:“都怪我平時瞎了眼,竟看不出你母女兩人竟存了這樣齷蹉心思,連四殿下這個皇子都敢謀害!”
元氏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這樣下去怕是她們母女今晚都逃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