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吃裏扒外(1 / 2)

寧承玉目中含有水光,嘴角卻更是冷上幾分的笑:“娘親離世也不過才一年半載,想來侯爺再怎麼健忘,也當不會忘了。娘親掛念承玉這個不孝女,稱言未能親眼看承玉長大成人,所能留給承玉的,不過她嫁入侯府之時,所帶來的一應妝物。這之中包括她的半數嫁妝,期望承玉日後嫁的好人時,有她隨身之物伴隨,便如同娘親在側。承玉這一生是個不孝女,未能報答娘親半分疼愛,但娘親所說之言,承玉還不至於不銘記在心,永世不忘。隻是侯爺你,是不是都還記得?”

聽聞這番話,左小婉都震驚了,瀚海明珠,這豈不是說,清河郡主留下的所有東西,都理所應當是這賤丫頭的?瀚海明珠那般價值連城,左小婉看見都分外眼熱,居然就這麼白白給了這賤丫頭?

寧承玉怎知自己一番肺腑,落到其他人耳中卻成了妒恨的源泉。

左小婉已是假惺惺地笑了起來:“玉兒,那瀚海明珠,既然是郡主遺物,你就更不該輕易送予旁人了,你們素來母女情深,你怎能這樣舍得呢?”

她口中故意咬住了遺物,寧承玉果然臉色一變,目光極冷地掠過她的臉龐。

左小婉冷哼,笑話,再怎麼貴重,再怎麼了不得,那清河郡主已經是個故去的人了。現今侯府的主母是她,難道她還會在意一個死人不成?!

寧無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臉色陰沉且沉默地盯著寧承玉,那番臨終之言,何曾不是如刀子一樣刻在他心裏。隻是他不願想,也不願記,今天寧承玉將之血淋淋地挑開來,恰好踩中了他心底的那根弦。這一字一句,分明是在控訴他忘恩負德,他寧無求今生已聽夠了這樣冠冕堂皇的譴責,也不需要從自己女兒嘴中再聽到一次。

他冷冷地看著寧承玉道:“你娘的確說過,會將她的私物留給你作為嫁妝。但你也記住了,這隻是嫁妝。你現今雖然及笄,但是尚未許配人家,即便是你的嫁妝,你現在也無權動用!”

寧承玉料不到他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也連聲冷笑,說道:“侯爺所言自然不假,但即便是我現在無權動用,這府中的任何人,也更加沒有權利去動!從今天起,左夫人想要盤點庫房也好,整理府中財物也罷,我娘親留下的任何東西,都不許算在侯府的財資之中!如何,左夫人,侯爺,你們可同意了?”

寧無求幾乎怒不可遏,左小婉也堪堪變了顏色,這等於是要拿著清河郡主的財資,和鎮國侯府劃清界限嗎?

左小婉想到那堆奇珍異寶,不禁暗自咬牙。

何況寧承玉一口一個左夫人,怎不是在打她的臉。她怎肯罷休,看著寧承玉冰霜一樣的臉,她慢慢轉了念頭,臉上堆上笑柔聲勸道:“老爺,大小姐這般的性子,怕是不肯服軟,老爺還是算了,以免傷了父女和氣。”

父女和氣,事到如今,還有什麼父女和氣可言,不過是笑話罷了。

寧無求齒縫間擠出冷笑:“好,你還想要什麼?”

這等於是默認了寧承玉之前那番大逆之語,寧承玉身子筆直地站定,也是冷冷道:“還有,不管侯爺喜不喜我,在外在內,我都是侯爺的嫡親女兒,侯爺說我與旁人私相授受,夜晚歸家,敢問侯爺,可是親眼看見了我與旁人私會,若不曾,莫不是憑著武斷臆測和侯爺紅口白牙,便要用家法來懲治我。侯爺曾說這鎮國侯府是您當家,不知侯爺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傳揚出去,難道侯爺、便是這般當家嗎?”

處事之人最忌不公允,濫用私刑,寧無求是好麵子的人,當然不能如此辱他的臉麵。

況且寧承玉所言,句句釘在刀子上,她的確是這鎮國侯府唯一的嫡長小姐,寧無求再怎麼苛待她,都是連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寧無求渾身都處在驟冷驟熱之中,望著眼前雪一樣的容顏,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幻夢,在京華閣之上,初遇那如雪一樣的清冷女子。

她是他、她的女兒……

一雙柔軟的手臂扶住了寧無求的雙肩,寧無求轉眼,左小婉柔情萬千地看著他:“老爺,切莫動氣傷了身子。”

前世今生,便是用這柔情牽動了寧無求的萬千情思,用那如水的手段,將這男人牢牢拴住。

“滾、你馬上滾……”寧無求指著寧承玉,顫抖地說著。

寧承玉慢慢後退一步,目光像是染上了暗夜之黑,她淡淡對春雨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