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說欺人太甚,杏兒直接打斷說道:“怎麼地?你來這裏不洗衣服,難道是來當主子的嗎?”
翠衣的臉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比口舌她拚不過杏兒,若論到厚顏無恥,她即刻站了起來,跟杏兒對視:“我自然不是來當主子的,嗬,這錦榮院裏,又哪兒來什麼主子?有主子嗎?你倒是指給我看一看?!”
就是抓著小詩的身份這張王牌,翠衣麵露出得意。
杏兒緩慢地掐起了腰,上下打量著翠衣:“沒有主子嗎,怎麼我覺得跟前就站了一位?瞧瞧翠衣姑娘這盛氣淩人的樣子,不過就是洗了兩件兒衣服,連手指還沒洗的破呢,就在這裏叫起屈來了,接下來怎麼樣,翠衣姑娘是不是想吩咐奴婢我,替你洗這一盆的衣服?”
翠衣嚷道:“既然你我都是奴婢,憑什麼不是你洗衣服?”
杏兒冷笑道:“我為姑娘送藥,你洗衣服,這都是小詩姑娘吩咐的,你莫不是有什麼意見?”
翠衣不想輸了聲氣,昂著頭說道:“我是夫人院子裏派來的,我該做什麼活,也應當有夫人來安排,而不是這院子裏——隨意什麼人!”
她也故意揚高了聲音,就是要說給小詩聽聽。自己雖然是個丫鬟又怎麼樣,你小詩還不是奴婢?
杏兒慢慢地卷起了衣袖:“說的好啊,有本事你這就把夫人從瓊花苑裏給請過來,讓夫人當麵給你吩咐活計,看看是不是我們都該聽翠衣姑娘你的,給翠衣姑娘你當丫鬟?”
翠衣露出一絲笑,巴不得如此:“好,我這就去請夫人,你可留在在這裏等著!”
腳步還沒伸出去,就被杏兒給伸腳同樣擋住了,抬起頭,看見杏兒臉上譏諷的笑。
翠衣覺得被愚弄了,惱羞成怒道:“你幹什麼?!”
杏兒裝模作樣地歎了歎:“我說翠衣姑娘還真不是一般的著急,怎麼,這麼急著去請夫人?以為夫人來了,我們就都要遭殃了?”
翠衣怒道:“你是不敢讓我去請夫人?”
杏兒抱著手臂,譏削地:“那你敢不敢讓我去請大小姐?”
翠衣一時腦子發熱:“大小姐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聽我們夫人的?!”
杏兒的眼睛眯起來,看著翠衣那張圓臉:“好啊翠衣,原來這才是你心裏的真實想法,瞧不起咱們大小姐,看來,我是真的要把你扭送到大小姐麵前,好好清醒清醒你的腦子了!”
翠衣才意識到中計,渾身如被冷水一澆,卻仍然梗著脖子強撐道:“是、是你不讓我去請夫人!”
杏兒冷笑道:“你可聽好了、方才我沒有一言半句說過夫人的不是,倒是你,明擺著說了‘大小姐又怎麼樣’,這可是明明白白地在藐視主子,在府裏下人膽敢藐視主子,不治你的幾層皮,翠衣,你以為你逃得了?”
翠衣雙腳都開始發軟,她發現不應該再跟杏兒說話,怎麼地自己就會被繞了進去,她有些害怕地看著杏兒,似乎真的唯恐杏兒去告狀。
杏兒冷笑,心裏知道這翠衣就是紙老虎,別看她剛才左一句右一句的提起夫人,實際上以她在左小婉院子裏的那點地位,左小婉真會理睬她的死活才怪。真是可笑的很,分明知道自己隻是一枚棋子,還敢如此囂張。
翠衣色厲內荏:“見大小姐就見大小姐、我,我不怕!”
見她還在厚著臉皮掙紮,杏兒連諷刺都懶的諷刺,隻是鄙夷地瞧著她。
“夫人當初把你留下的時候,就已經說了,讓你伺候我。”出乎意料,此刻門口,竟然傳來這樣一句柔和,卻有些淡冷的話音。
連杏兒都有些意外地看去,見到小詩肩上披著一件薄衣,正依靠在門框上。
翠衣原本正全神貫注跟杏兒爭辯,冷不防聽到這句話,心裏也是一驚。
“姑娘?”杏兒挑起眉問道。
小詩一手扶著臂膀,麵龐是罕見的清冷之色:“既然夫人已經給你下了令,你若是不願意做這些事情,我也不怕跟你到夫人麵前問個明白。”
這自然是直白地對著翠衣說,翠衣瞠目結舌望著小詩,仿佛還不能回過神來。
可是杏兒卻已經回轉過來,笑著伸手拍了一拍翠衣的臉:“翠衣姑娘,你還是老老實實洗衣服吧,這些衣服小詩姑娘可都是要趕著穿的,要是到時候幹不了,翠衣姑娘,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吃了苦頭,可別偷著怨啊。”
翠衣滿臉蒼白,小詩已經轉過身,重新返回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