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易容換裝出門,甚至沒有坐同一輛馬車。除非是一直埋伏在鎮國侯府門前,看著她出門的人,才會知道她究竟到哪去了。
祁夜看著她,端著酒杯忽地就一笑:“本宮不得不說,寧姑娘比從前更有戒心。”
這女子一直都對別人有一種奇特的戒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寧承玉將目光放在了酒杯上,顯然她的戒心還不夠多,喬莊出門,改換馬車,顯然在這位東宮麵前,這些手段都是小兒科。
“寧姑娘離開侯府,是去往何處?”祁夜忽然問。
寧承玉斟酌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她去往何處,難道這位東宮不知道嗎。
“去見一位故人。”頓了頓,寧承玉說道。
王琴不算朋友,不是親人,唯有故人一詞,能用在他的身上。
祁夜微笑:“看來此人很是重要,值得姑娘這般冒險相見。”
寧承玉站起身:“臣女已經離家多時,殿下還是允臣女回去吧。”
“不急。”祁夜徐徐說道,“況且,本宮今日,也是有事情與寧姑娘說。”
寧承玉埋下眼眸:“不知道殿下有什麼事要跟臣女說的。”
祁夜看著麵前的女子,目光就眯了起來,算起來他曾經跟寧承玉說過的話,大概是隔得日子有點久,寧承玉裝作不知道,他也不好再起這個頭。
但是不好起頭,不代表就不能起頭。祁夜已經淡淡一笑:“最近寧姑娘位列美人榜,享譽京城,求親的人也是踏破了你的門檻。這其中,可有姑娘喜歡的?”
語意有些意味深長。
寧承玉也看向祁夜,這種東宮殿下溫和的表象,有著深海難測的內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承玉能做主的。”淡淡回答。
祁夜卻忍俊不禁,“城中還風聞,慕容家已經上門交換庚帖,顯然合算過生辰八字沒有不合之後,就要正式議親了。”
寧承玉垂下眼眸。
祁夜說著又斟酒:“對於這慕容家,姑娘沒有什麼想說的?”
寧承玉淡淡道:“還是那句,父母之言,豈是承玉能夠做主。”
祁夜有些歎息:“既然如此,姑娘今日就不該出門了。”
他就知道她出來一定是因為婚事嗎。
寧承玉手指微微捏緊,“殿下說有話跟臣女說,不知是什麼。還請殿下告知。”
祁夜雖然斟了酒,但卻是沒有,而是端著酒杯,不斷端詳:“昔日在侯府小宿時候,本宮就曾對姑娘說,真正想娶的人,是寧姑娘。不過當日,姑娘並沒有給本宮答複,所以今日,本宮是想來問一句,如今寧姑娘可願意了?”
麵前美酒佳肴,麵前儲君如玉,這對於任何女子,怕都是夢境一樣的事。
更不要提,從這如玉的男子口中,剛剛說出的那句話了。
良久,寧承玉終於看向祁夜:“請恕臣女不懂殿下的意思?”
祁夜也笑:“男婚女嫁,有何不懂?姑娘說不懂,倒有些牽強附會了。”
男婚女嫁,確實是男婚女嫁,可是這,這是一般的話嗎。祁夜可不是這大寧天下任何一位男子,他是東宮儲君。
“殿下,真是拿臣女說笑了。”寧承玉淡淡說。
祁夜歎了一聲,放下酒盞,酒水灑了一些:“若本宮說並未說笑,寧姑娘打算如何回複本宮。還是說寧姑娘心中,其實早就另有打算了?”
寧承玉看著祁夜麵龐:“殿下是儲君,未來天下的主人。而承玉,隻是一介孤女,不論殿下是否說笑,承玉,都絕不是殿下的良配。”
祁夜看見這少女目光澄淨,言辭冷靜,不禁就一頓。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冷靜分析利弊,得出自己並非東宮良配的定論。
是的,他是東宮儲君,他的婚事,自己也做不了主,上有太皇太後,下有百姓萬民。
所以寧承玉即便在那晚,親耳聽見祁夜說,想娶的是自己,她也沒有半分往心裏去。
因為祁夜的心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天下的東宮妃,未來皇後,不會是她寧承玉。
想到這,寧承玉的目光更是安靜:“臣女不知道殿下為何要說這些話,但是臣女也多謝殿下的兩次援手,不過臣女和殿下之間,也該緣盡於此了。”
早該這樣,他們兩人之間,根本不應有什麼交集。她的重生回來的一縷孤魂,前世就不認識這個人,今生也不想也牽扯。祁夜的態度如此曖昧不明,說實話,也是寧承玉根本不能理解的。既然今天有這個機會,她也正好跟祁夜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