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婉看見奴婢們露出的神情,心裏冷笑。“都下去,本夫人跟大小姐有話說。”
丫鬟們彼此麵麵相覷,片刻都做鳥獸散。
寧承玉正在看一本遊記,左小婉進來之後,連起身都沒有起身,便說道:“夫人來了。”
秋兒剛要說話,左小婉一抬首,製止了秋兒。
“大小姐這閑情逸致,真是叫人羨慕。”左小婉緩步上前。
寧承玉轉臉看她:“夫人下了禁足令,承玉除了在屋裏找些事做,也沒別的做了。”
左小婉哂笑:“本夫人自然是為了大小姐好,待嫁的女兒若輕易出門,畢竟也不吉利。”
寧承玉道:“我這沒有好的茶水招待夫人,夫人有話快說吧。”
放下書,淡淡轉向左小婉。
左小婉臉上露出冷笑,慢慢繞著寧承玉說道:“本夫人今天是給大小姐帶好消息,大小姐和慕容家的親事,老爺已經同意了。”
寧承玉臉上淡淡的:“確實是好消息,多謝嫡母告知。”
左小婉盯緊那張臉,她才不信那張臉隱藏下的真實情緒也那麼平靜:“是啊,這可是本夫人跟老爺精心挑選的人家,大小姐可一定得滿意才行啊。”
故意將精心兩個字咬得很重。卻有些恨意流出。
寧承玉嘴唇一翹,說道:“嫡母跟爹爹的苦心,承玉已經感受到了、嫡母放心。”
左小婉一刻都不放過那臉上的譏削表情:“大小姐叫本夫人放心,可是表明大小姐、真的打算毫無怨言的備嫁了?”
就知道今日左小婉前來,是逼著寧承玉兌現承諾而來。
寧承玉不掩飾嘴角的一絲嘲諷,看著左小婉說:“是的,毫無怨言。”
左小婉終於心願達成的笑出來:“那就好,大小姐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
寧承玉手指敲擊著桌麵,笑:“夫人都言而有信,承玉當然也得尊諾才行。”
左小婉放肆的笑起來,半天之後,一甩袖子:“秋兒咱們走。”
“等一下。”寧承玉叫了聲。
左小婉笑容收住,冷冷看過來:“大小姐反悔的也太快了吧。”
寧承玉笑得溫柔:“夫人誤會了,承玉想問,不知這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左小婉再次露出冷笑,目光像是冰淩刺過來:“原來大小姐這麼心急,本夫人怎麼會不成全大小姐。婚期就在兩個月之後。”
兩個月,這真是能讓所有人笑掉大牙的數字了。尋常閨閣千金出閣,少說都要一年的準備。
寧承玉這樣的高門,身份之尊貴,準備個兩年都不為過分。居然這邊下了文定之禮,兩個月就要成親?這樣嫁過去,哪裏還有半分臉麵?
寧承玉卻點著頭,嘴角掛著笑:“明白了,承玉一定做好準備。”
左小婉看著她的臉,譏諷道:“本來也不用這麼著急,隻可惜大小姐本身就過了及笄年歲,這女兒家的年齡可是金子一樣寶貴,萬一拖得時間長了。對方不肯娶,那才真折煞了大小姐麵子,是不?”
堂堂侯門閨秀,下嫁商戶,已經是給了慕容家極大麵子,誰會不肯娶?
這真是赤裸裸侮辱。
寧承玉卻但笑不語,仿佛一點都不在意。
左小婉臉上得逞的笑容被杏兒跟春雨看了個一清二楚,兩個丫鬟登時都是不祥預感,杏兒立刻奔著寧承玉去:“肯定不好了大小姐!這慕容家一定不是個好東西!”
春雨忐忑不安:“夫人走時候那麼開心,到底對小姐說了什麼。”
寧承玉握著毛筆,卻是笑了笑。
毫無怨言,左小婉還真是不滿足。不過怨言嘛,她是沒有。慕容家跟左小婉這兩個在一起,就如同強盜遇上了土匪,沆瀣一氣。雖然惡心了些,不過要是能一網打盡,這惡心也就值了。
對,她當然毫無怨言。
“婚期定在兩個月以後,足夠小詩臨盆了。”寧承玉說道。
杏兒跟春雨就如同泥化的雕塑,她們為什麼好像沒有抓住重點?婚期兩個月後,小詩臨盆?可是,現在難道是關心小詩什麼時候臨盆的時候嗎?
杏兒破口大罵:“夫人簡直欺人太甚!哪有兩個月就逼人嫁出去的?這將大小姐的臉麵放到了什麼地方?大小姐金尊玉貴,兩個月時間,連嫁妝都不一定準備好了!怎麼嫁?!”
春雨當時眼淚已經下來,杏兒說的沒有錯,這真的欺人太甚了。
寧承玉看了兩人:“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異議。”
一句沒有異議已經將兩個丫頭的話全部堵在嘴裏出不來,杏兒覺得憋屈的要命。但是寧承玉的脾氣她了解,既然說沒有異議,那她們再有異議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