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大事,被另一件更大的事所掩蓋,現在不會再有人追究什麼慕容家底細,而是落在了失蹤的大小姐身上。
這大概也算因循果報,天降奇雷。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懸在寧承玉的頭頂。
寧承玉此刻雙眼緊閉,可是兩側的雙手卻緊握成拳。顯然,在陷入昏迷前一刻,她渾身的警惕就已經冒出來了。
那把匕首寒冷的光,握著匕首的手,格外冷酷。
若不是擔心殺人的血玷汙了佛門聖地,也不至於千裏迢迢把她帶到這裏再動手。
說白了,都是那人的怪癖導致。
可是,不管在哪裏,這位鎮國侯府的大小姐,今日便要香消玉殞了。這也是注定好的命。
那隻手猛然下沉,對準寧承玉的咽喉!
見血封喉,一擊斃命,容不得半點差池。
可就在這時,一枚犀利的石子彈在了匕首的尖端,於是匕首一偏,就紮在了寧承玉臉側的地上。
握著匕首的人立刻眼風如電,狠狠掃了過去。
一道玲瓏的身影衝過來,抬起腳就撞向了那人的胸口,那人不得已避讓,緊跟著腿風又掃了過來。兩道身影就纏在了一起。渾身穿著黑衣的那人招招都狠辣,顯然練得都是奪人性命的招數,他想要看看,這個半路殺出來,阻擋他殺人的無名小輩,有多大的膽子。
事實證明,這位無名小輩不僅敢阻止他殺人,甚至招招淩厲,雖然不殺人,卻能把殺人的招數全部化解。如此高超武藝,讓那個人黑衣麵露詫異。
雙方顯然都不會輕易地放棄,於是都拚出了渾身解數,纏鬥上百招都無分勝負。隻是,殺人的知道,他這人,是再也殺不成了。雖然鬥了這麼多招,但是對麵那無名小輩,卻是大有越戰越勇之勢態,想要靠消耗對方經曆取勝,顯然機會渺渺。
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一大阻礙!
那殺人的人忽的冷笑幾聲:“你以為還能救她?我用匕首殺她,是給她一個痛快,若是讓她慢慢死,怕是受盡苦楚!”
說這話是為了分散對麵人注意力,但是無名小輩精神集中,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動搖。
黑衣人暗自啐了一口,道一聲晦氣,立刻淩空拍出一掌,趁著無名小輩拆招的時候,迅速撤身後退,轉瞬已經飄了老遠。
無名小輩顯然目標也不是他,見他走了,立刻就轉身朝寧承玉過來。
寧承玉依然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但是雙唇已經呈現紫黑色,顯然是中毒之兆。
殺人為保萬全之策,不僅下了毒,還想再補一刀。
簡單查看了一下,無名小輩摘下了麵上麵罩,把寧承玉抱到肩上,使出輕功掠了出去。
寧承玉從沒覺得這麼難受過,這世間的苦她都承受過,被親人背叛,被人害死,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太難受了。渾身的血髓似乎都被洗過一遍,讓她有點生不如死。可偏偏這樣提醒她還活著,因為死了,哪還會這麼難受呢。
她聽到耳邊有琴聲,琴聲很好聽,但是並不能抹去她的難受。
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留下來,沒想到,她寧承玉這一生竟然還會哭。
實在太諷刺了。
而當她睜開眼,頓時就覺得,這一切都怎麼了。
床前有公子煮酒烹茶,茶氣的嫋嫋白煙猶如墨畫,王琴看著寧承玉:“你醒了。”
你醒了。說的那麼自然,沒有半點波動,好像是多麼平常的時候。
王琴端過一杯茶:“醒了就把這杯茶喝了吧,潤潤嗓子。”
寧承玉看著茶杯,發現自己的嗓子艱澀,但還能發出聲音:“王公子。”
王琴微笑示意,已經把杯子抬起:“不介意的話,姑娘是不是想自己坐起來喝。”
寧承玉這樣躺著,要喝茶除非王琴親手喂,要麼就是她自己起來喝。
寧承玉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發現雖然有些虛軟無力,但是要起身還是沒有問題。
她慢慢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王琴把茶杯遞給她。
茶都是現煮出來,還冒著香氣,寧承玉隻喝了一口,就覺得甘甜,嗓子頓時舒服多了。
她看向王琴:“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不用多問,至於發生了什麼,寧承玉知道自己沒有失憶,從進入茅屋一刻的事情,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琴看著她,淡然溫和的眼睛始終如昨:“姑娘在山中遇到了危險,在下不能不救。”
遇到危險,不能不救。
似乎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展開的畫卷一樣清晰起來。
寧承玉端著茶杯,溫暖還從杯壁上傳到她的手心,她慢慢笑起來:“看來這次真是大難不死,是要多虧了王公子當時也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