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弦當機立斷地就跑出去,而王琴始終捏著寧承玉的咽部,一邊看著她逐漸流失血色的臉上。
寧承玉從來沒有體會過這麼迅速流逝生命的感覺,似乎從肩膀被刺入開始,身體就已經陷入了僵硬中,現在,她甚至連眼皮都不能眨動,隻能看到王琴的臉。
王琴抱著她,也一直看著她,毒藥同樣侵入他的身體,他的舌頭也麻木了,無法開口說話。
下一刻無弦衝了進來,手裏握著兩顆藥,一顆給了王琴,一顆塞到了寧承玉口裏。
幾乎在解藥化開的一瞬間,寧承玉感到舌頭能動了,緊接著,身體仿佛也解開了冰凍,逐漸恢複如常。
雖然隻有短短時間體驗,還是要說好毒辣的毒藥。
見血封喉,真是見血就封住了喉。
王琴吐了口氣,這才把寧承玉扶起來:“你沒事吧。”
寧承玉捂著脖子,剛才被王琴捏的生疼,但大抵也知道,如果不捏著,她此刻已經命喪黃泉了。她眼睛落到王琴的腰間,剛才他為她擋了一箭,這一箭深入骨肉,顯然不輕。
寧承玉肩膀上的隻是擦傷,而也沒有想到僅僅擦破了一點皮,毒藥就已經能致人死地。
“公子受傷了,還是先止血吧。“
王琴看了眼傷,說道:“皮肉傷要不了命,解了毒就好。“
此情此景,顯然已經不適合再問什麼了,寧承玉說道:“我略懂醫理,讓我給公子包紮。”
無弦默默道:“奴婢來即可,寧姑娘還是回去歇著吧。”
王琴柔和地看著寧承玉:“姑娘也受了傷,先去歇一歇為好。”
對於她出現在這裏,又闖入密室,沒有半句詢問的話。
寧承玉深深望著他:“那好,我明日來看公子。”
王琴微笑頷首。
寧承玉轉身往外走,忽然又回頭,看著王琴:“今日開始,我欠了公子兩條命。”
王琴目光幽幽,沒有說什麼。
寧承玉肩上隻是擦傷,連血都沒流,完全不需要處理,所以連王琴都沒有提出要讓她包紮的事情。
隻是那間密室,從此就不再是密室了。
次日一早,王琴腰上的傷已經處理妥當,他披著一件外衣,隨意地坐在石桌前麵。
無弦慢慢走過去,慢慢垂下眼眸。
“是你把她引過去的?”王琴語氣依舊溫和,目光看著低頭的無弦。
無弦輕輕道:“公子下不了決心告知一切,就讓奴婢來。”
王琴放下手裏書卷,再次看著她:“你想要害死她?”
那件密室有多少機關,除了王琴和無弦之外,王家其他人都一步也不敢踏入。無弦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把寧承玉帶過去,不是想要人命,還想要什麼呢。
無弦再次垂下眼:“公子狠不下心的事,奴婢來做。”
王琴低頭看著風吹動的書頁,忽然有些不知說什麼是好。無弦便是這麼認真的樣子,才說明她沒有一絲的衝動,從發現寧承玉沒有吃清心丸,到有步驟,有計劃的把寧承玉引到密室去。
寧承玉死,則一切無事。寧承玉不死,則王琴需要把一切告訴她。
這都是無弦的計劃。
“公子對寧姑娘可有情?”無弦認真問道。
王琴瞧著她。
她說道:“不是因為清河郡主帶來的情,是公子內心是否對寧姑娘產生了感情?”
王琴慢慢把翻動的書頁按下去,說道:“你下去吧。”
無弦福了福身,轉身離開涼亭之內。
寧承玉起早就來了,她沒有看到無弦像之前一樣等著伺候,是意料之中。經過一夜的思索,昨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已經很明白了。
看到王琴的時候,王琴依然客氣,好像坐在那裏專程等她。
兩個都不是愚笨的人,知道什麼應該做。
寧承玉首先看向了昨天王琴受傷的地方,實際已經看不出來,至少他的衣裳已經把受傷的地方擋住了。
王琴先笑了笑:“不知道寧姑娘是否需要我為昨天的事情,對你說一聲抱歉。”
無弦做的所有事,他這個主子都需要背著,無弦做的不對,也與他這個主子治下不嚴有關係。
寧承玉淡淡說道:“那我應該為自己的好奇心對公子道歉了。”
兩人目光相交,不由自主都是一笑。
無弦再有錯處,還是寧承玉自己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才會遭此一劫。再怎麼說,也怪不得無弦頭上。
王琴輕輕說道:“如果寧姑娘想要回去,在下依然會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