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賣會即將開始之際,每位客人手裏都依次分發了一個號碼牌,江南絕也拿到了一個,不過他看也沒有看就扔給了一旁的陶妖,順道還說了一句:“這個拍賣會,若是不想看就別看。”
這個意思是,這次的拍賣會會很惡心?陶妖點頭,說道:“好。”
莫非她之前猜的什麼稀世珍寶是錯誤的?不過,現在沒有人給陶妖解惑,她隻好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舞台上,更加好奇起來。
第一件商品,是用一個推車推出來的,為了保證物品的神秘性,外加了一幕垂簾。
垂簾後麵究竟隱藏著什麼?這樣的神秘吸引了無數的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卻又無法看見的,就像是一隻貓的手在不停地抓撓著無數顆躁動不安的心一樣。
主持人這才開口道:“這是本次慈善晚會上的第一件拍賣品,請大家看清楚了,隻有三秒鍾的時間。”
隨著大家不由得屏住呼吸之際,垂簾被人輕輕拉開,拉開的瞬間,就有人舉牌競價,但是,隻有陶妖一個人的眼睛不斷地放大、再放大,隨著垂簾落下都不曾移開視線。
難怪江南絕對於這樣的事情一副完全不在意的神態,難怪他拿到號碼牌直接扔到了她手裏,這幕簾背後的籠子裏,關著得竟然是人!
幕簾撩起的一刹那,女子在籠子裏微微瑟縮了一下,衣服早已破碎,長發淩亂,但是五官很清純漂亮,眼睛裏卻是猶如死水一般。
看著眾人習以為常地競價,陶妖無法說什麼,也無法做什麼,總不能讓江南絕全部買下來?買下來之後呢?這類的拍賣會就會禁止了?
不!不會的,這裏都是有背景的人,不然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借著慈善會的名頭來做這種事情了。
本以為,她自己已經對於某些事情應該是司空見慣,然而現在看見這樣的一幕,陶妖依舊是說不出來的心寒,漸漸地,陶妖心裏莫名地不舒服起來,隻好抬頭看著江南絕,低聲說道:“我想去外麵吹吹風。”
“一起。”江南絕同樣點頭,他和陶妖本就離得台子不近,二人悄然退場,站在會場的陽台上吹著風。
聽不清楚人們競價的聲音,陶妖覺得好了一些,勉強笑了笑:“原來還有這樣的拍賣會,我算是長見識了。”
“我原以為你會央求我買下她。”
陶妖搖搖頭:“這隻是第一個,後麵還有很多吧?莫非全部買回來?買回來之後呢?她們應該多半是下過藥的,根本沒有什麼能力養活自己,難道你還需要養著她們?”養著都還是其次,說不定還會被別人抓走,繼續下一場這樣的拍賣。
江南絕靠在欄杆上,眼睛微微上揚,看著夜幕上的星星,說道:“在我的家鄉,也有這樣的事情,人販子市場簡直就是多如牛毛,有買的當丫鬟的,有買的當苦力的,也有買的當填房的,太多了。”
“你有看過?”陶妖看著他的神情,問了一句。
他輕輕點頭:“去過一次,給自己家裏挑選兩個下人做苦力的,你剛剛看到了那個籠子裏的人,那人身上都沒有什麼傷痕,是因為現在的人完全可以用藥物來控製了,以前的人販子市場,裏麵的人都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皮膚的,除非是長相不錯的,會留著一張臉好去討好買的顧客。”
“當時去的時候,是爹爹帶著我去的,當時年紀不大,看著所有的人都裝在籠子裏,有的人腳上還套著腳鐐,腳鐐處凝結著大片的血漬,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是傻傻的。”
“直到爹爹朝著某一個人販子說需要兩個下人做活的時候,無數哀求的聲音響起來,那麼多急切的哀號的聲音,夜晚驚醒時都縈繞在耳邊,他們多麼希望我爹爹能夠選走他們,對於他們而言,能夠去做下人已經是比較好的待遇了。”
話語一句接一句地說出來,訴說著年少時看見的那個慘烈的時期。
這樣的事情,果然是都存在的。
陶妖勉強笑了笑:“別想那麼多。”
江南絕點頭,看了看裏麵依舊是熱火朝天的勁頭,說道:“我們要不要先離開?”
“可以嗎?”陶妖心裏很想遠離這個地方,奈何她隻是一個陪同人員,不好一個人獨自離開。
“當然,我們走其它地方出去,他們現在注意不到的。”江南絕很顯然對於這類事情已經是駕輕熟路了,很快就帶著陶妖走出了宴會場,並沒有被人發覺。
出來的時候,陶妖還看了一眼這座大廈,這才鑽進了江南絕的車子裏。
黑夜,隱伏著巨大的悲哀,在默默被侵蝕,被掩蓋,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