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嘶聲裂肺一聲吼,她想回應,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童瑤恢複意識的時候,眼睛還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說話。
“嚴太太這次流產情況並不樂觀,加上她從樓梯滑下來,傷勢嚴重,有可能這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了,但到底如何還需要具體觀察。”
“嗯,那就麻煩醫生了。”頓了頓,“我希望剛才這些話不要在我太太麵前說。”
童瑤能聽出,這是嚴止的聲音,手指動了幾下,鼻子酸澀,他要把這件事瞞下去呢。到底她還是知道了,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也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這一切都拜那個女人所賜,溫婉!她咬著這個名字,滿腔的怒火。
童瑤真正醒來,是第二天傍晚,那時候彩霞鋪滿天,她睜開眼睛時,整個病房被彩霞映得通紅,嚴止就趴在床前,臉就壓在她的右手臂上,睡得很沉。
她能看到的隻有他烏黑濃密的短發,短到恰到好處。她忍不住想去揪,可右手被他壓住,動彈不得,左手也被綁了厚厚的繃帶,連抬起來都覺得費勁。
最後她隻得放棄,她不打算叫醒他,因為不想看到他努力隱瞞她的表情。
撇頭望向窗外,夏日的晚霞美得令人醉生夢死,那麼一整片,對此時的童瑤來說,卻渲染了濃烈的哀傷。
小腹空空的,那個孩子化成血流失的瞬間,是不是也綴成一朵紅色鮮豔的花?他該是怪她的吧,是她沒有保護好他,以至於他這一生還沒有來得及綻放,就已經枯萎了。
那麼疼,童瑤卻沒辦法哭出來,眼淚總是懦弱的,流得再多也挽回不了一條小小的生命。
驀然嚴止驚醒,抬起頭來,發現她已經醒了,薄唇啟動,發出沙啞的聲音,雜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阿瑤,你醒了!”
童瑤點點頭,望著他憔悴的臉,疲累不已,“孩子沒了?”
嚴止頓了一下,便握住她酸痛的右手,“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
“嗬,是麼?”童瑤並不打算戳穿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看她這樣子,嚴止的心沒由來一陣抽痛,笨女人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那樣頹喪,那樣心灰意冷,仿佛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絕在她的世界外麵,包括他。
不,他不允許她把他隔絕在她的世界外麵。
“阿瑤,你還有我。”他輕輕的吻她的手,一遍一遍,“以後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的,相信我!”
童瑤強行抽回自己的手,相信他?他不會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吧?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為了溫婉,已經無數次丟下她了,她要怎麼才能相信他?而且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過溫婉,到時他又會怎麼選擇?
“我累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不想再看他的臉,隻要一看,她就會想到溫婉,想到那個還沒成型就會流掉的孩子。
嚴止僵住,再想說話,她已經闔上眼眸,擺明了不想再和他說話。他就這樣看著她,良久,終於起身,為她掖好了被子,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