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低頭絞著手指,這種時候她該怎麼回答他呢?不喜歡?纏繞在心底裏的那股悸動告訴她分明是喜歡的,她喜歡他這麼精心準備的一出,隻為了討她歡喜。
可要說喜歡,她今天不是為了跟他和好才來吃這一頓飯的,她抬頭,望進他綴滿溫情的眸裏,思緒幾經回轉,搖了頭:“嚴止,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和你最後再吃一頓飯,然後把離婚證給領了。”
離婚這兩個字大大的刺激了嚴止,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麵的她斂著眸,白皙的麵容在柔弱的光線下,冷靜淡然。
他確定了,他沒有聽錯,她要說的是離婚。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刀叉,極力忍住受過槍傷的腿不受控製的擺動和顫抖,“童瑤,你的心已經捂不暖了嗎?”
他想,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而猙獰的,胸腔似有一團火在燒,他咬緊了牙,努力不讓自己發火。
她怎麼可以在這種場合如此冷靜地跟他提離婚?
他那好看而修長的劍眉微微蹙著,雙眼深邃,閃著莫名的哀傷,童瑤呼吸一滯,她知道這個時候說離婚很殘忍,可是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見她久久不回答,嚴止終於動了怒,猛地站起身,青筋暴起的手抓著台布的一角,狠狠一拉,桌麵上那些精致的菜隨之亂作一團。
撞在一起的盤子發出憤怒的聲音,隨著台布如數掉在了地上,有些菜汁濺起,濺到童瑤的身上,她沉默著看他。
然而嚴止卻是連正眼都沒有給她,他對著菜點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又一腳把椅子踢翻,大步走向舞台那裏。
“全部給我滾!”
音樂戛然而止,樂師們明顯反應不過來,僵在那裏,嚴止就像個壞脾氣的孩子,在胡亂發著脾氣,那些服務生見他那樣子,嚇得擠在了一堆,無人上前來製止。
童瑤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有些出神,她看見他走路時,有一條腿明顯使不上勁。
心頭一酸,捏著包包的手提帶走過去,大吼:“嚴止,你鬧夠了沒?”
嚴止渾身一僵,緩緩回過頭來,童瑤想,一定是自己太會偽裝了,此時在他眼中,她一定是麵無表情的,否則他怎麼會露出那種無助又彷徨的眼神?
“嚴止,你這是存了心要讓我出醜嗎?如果是,恭喜你做到了。”她撇嘴,嘲諷的笑,“你說我的心捂不暖?真是可笑,以前我對你死心塌地的時候,你一顆心都在溫婉身上,細數這大半年來,你何時捂過我的心?沒有吧?”
說著,她突然伸出腳踹一下他那條微微顫抖的腿,看到他的身子顫了一下,她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配上我?
嚴止一直是個驕傲似火的人,看到她的神情,臉色突然繃不住了,深沉如墨,從來沒有人對他露出過不屑,她是第一個,足以讓他的高傲在瞬間瓦解,他感覺他比她低了一等。
饒是如此,他仍然不想放開她。他伸出指節分明的手去揉她的臉,想把那個不屑的神情給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