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的東南郊,有一條稱之為禹水的河道,在其彎曲彙入蔡河的盡頭,仍保留有一座已被空置的軍營,這便是大梁曾經鼎鼎有名的,乃上代皇五子趙元佲麾下的駐紮軍營。
邁步走入這座禹水營,不可否認南梁王趙元佐的心情有些複雜。
畢竟原先這座軍營的主人,可是挫敗了他曾經麾下的順水軍。
“……”
站在軍營的轅門下,趙元佐伸手撫摸著已有些年頭的木柱,喃喃說道:“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座軍營,有些諷刺呢。……這是你兵部對本王的嘲諷麼?”
在南梁王趙元佐身後,兵部左侍郎徐貫低了低頭,不亢不卑地說道:“佐王爺誤會了,如今大梁京郊,完整的軍營,就唯有浚水營與禹水營……浚水營乃浚水軍的駐紮地,唯有禹水營空置著。”
南梁王趙元佐自嘲地笑了笑,邁步走入了軍營。
趙元佐微微歎了口氣,腦海中不由又想到了曾經那位與他互有千秋的五王弟趙元佲。
趙元佐微微轉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身後的一個侄子,那是他四王弟、如今大魏天子的另外一個兒子,皇五子弘信。
趙元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慶王弘信。
說實話,趙元佐並不意外魏天子會派一名信任的人擔任監軍,監視他趙元佐,畢竟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但讓趙元佐沒有想到的是,魏天子派來的監軍,竟然是與他當初的宿敵趙元佲一樣被人稱之為五殿下的慶王弘信,這讓趙元佐的心情有些複雜。
尤其是當發現兵部的人稱呼趙弘信為五殿下時,他心中的複雜心情愈加強烈。
趙元佐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三伯?”
可能是注意到眼前這位南梁王時不時地轉頭望向自己,慶王趙弘信疑惑地問道。
趙元佐端詳了趙弘信幾眼,淡淡笑了笑,旋即邁步走向營內深入。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一行人已來到了軍營內的校場。
隻見此刻營中校場,整齊地站立著一排排的士卒,遠遠望去猶如人海一般。
趙元佐轉頭望了一眼兵部左侍郎徐貫:“這些人是?”
見此,徐貫走上前幾步,低聲說道:“回南梁王話,這些新兵皆是從國內地方各縣抽調而來的縣衛戎軍。我兵部抽取了五十座縣城,每個縣征集一百名縣衛戎軍,共計五萬人。”
趙元佐失望地砸了咂嘴。
縣兵,就是負責地方縣城上治安、緝盜、剿賊的衛戎軍,雖然比起剛入伍的新兵,紀律性要好得多,但遺憾的是,這群人對戰場毫無經驗,畢竟戰場上的軍團作戰,與地方上小規模的剿賊,那可是全然不同的。
因此,可以的話,趙元佐其實更想要那些上過戰場的老卒,因為這能減少他許多工作。
想了想,趙元佐回頭對徐貫言道:“徐侍郎,本王聽說我大魏剛與楚國發生過戰爭……其中有幾支戰績不錯的軍隊。”
“南梁王指的莫非浚水軍麼?”徐貫聞言皺眉說道。
他心說,您不會是想直接征募浚水軍吧?那可是我大梁的護衛京師的衛戎軍。
“並非浚水軍。”
趙元佐搖了搖頭。
要知道據他所知,浚水軍那是取代當初順水軍與禹水軍的京師衛戎軍,是由當年禹水軍的幸存士卒為骨幹再行組建的軍隊,是大魏國內目前最精銳的六支軍隊之一,號稱,趙元佐並不覺得魏天子會將如此精銳的軍隊交給他。
更何況,似那種驕兵悍將,即便是交到了他趙元佐的手中,他也難以對其發號施令。
“並非浚水軍……”徐貫欲言又止地望著趙元佐。
“是召陵軍、鄢陵軍與商水軍……”趙元佐如實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在趙元佐看來,這三支可都是經曆過戰爭的軍隊,哪怕後兩者是楚國的降軍,訓練度不高,但其優勢在於軍中士卒體會過戰場的緊張氛圍,比起眼前這些連戰場都還未踏足過的地方衛戎軍,那是要優秀地太多。
而聽聞趙元佐的這個要求,兵部左侍郎徐貫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怎麼了?”趙元佐不解問道:“本王隻要求那三支軍隊每支抽調一千人,擔任新人的軍官骨幹,這個要求,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