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三川新格局【二合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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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於此,希望兩位能接受我方的善意。”

在一間裝飾擺設還算考究的氈帳中,兩名川民打扮的使者,正以三川獨有的行禮方式,向氈帳內的兩人鞠躬行禮。

除了這兩名使者外,氈帳內也隻坐著兩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穿著羊皮襖且兩鬢已花白的老者,而坐在下首首席的,則是一個臉上留有一道淡淡鞭痕的、目光深沉的男人。

這兩人,即是的大族長,以及五萬的督統領,博西勒。

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博西勒,古依古沉聲對那兩名使者說道:“兩位尊使且先在部落內歇息幾日,容我等商量一番。”

聽聞此言,其中一名使者說道:“大族長,此事關係重大,不宜拖延啊……”

古依古微笑著說道:“正因為關係重大,才要愈發冷靜地考慮周全,不是麼?……來人,送兩位尊使到部落內歇息,好生招待。”

話音剛落,氈帳外就走入兩名腰粗膀圓的大漢,其中一人甕聲說道:“兩位尊使,請吧。”

那兩名使者見古依古態度堅決,在對視一眼後,隻能依言跟隨那兩名壯漢離開氈帳。

在他們離開之後,古依古端起麵前案幾上的羊角杯,喝了一口羊奶酒,問博西勒道:“博西勒,你怎麼看?”

博西勒,五萬川北騎兵的大督統,他的眼眸微微出現了幾絲波動。

方才那兩名使者,一個來自,一個來自,論身份皆是尊貴的客人。

烏須部落,即王庭,因此理所當然,而羯部落,若回溯數代或者十幾代,它堪稱是三川所有羯族人的母族,無論是、,亦或是曾經的等等,均可視為是羯部落的子部落。

某種意義上說,烏須部落等同於中原國家的君王,而羯部落則相當於攝政的權臣。

當然了,如今時代不同了,根本不會畏懼烏須王庭或者羯部落,因為,川北聯盟亦擁有著強大的軍事力量,比如說,博西勒所掌握的五萬川北騎兵。

不過誰都知道,隻是表麵上的強大,它是受到管製的,在後者的監視與管製下,連擁有羊群的權利都被剝奪,隻能每隔一段時間,從川雒聯盟手中得到糧食。

雖然食物還算充足,但不可否認,這是一件相當屈辱的事,因為按照草原上的文化習俗來說,隻有奴隸才不配擁有羊群(相當於財富)。

回溯原因,無他,隻因為是戰敗者,因此,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數十裏之外的雒城的繁華,看著日益富裕。

“……”博西勒麵無表情,隻是自顧自喝著酒。

見此,古依古也不催促,似自言自語般說道:“最近魏國的處境的確不大好,據說,韓國已再次與魏國開戰,我尋思著,或有可能魏國的確會麵臨的局麵……”

博西勒聞言瞥了一眼古依古,一言不發。

,這是方才那兩名使者為了說服他們倒戈而透露的絕密消息,雖然博西勒不清楚這些人是怎麼辦到的,但不可否認,烏須王庭的確得到了秦國的支持,而韓國,也的確已在河西、河東一帶與魏國開戰。

唯獨魏國東邊的宋郡,以及南麵的楚國,仍不清楚是否會加入到討伐魏國的行列當中。

不過,看方才那兩名使者信誓旦旦、自信滿滿的樣子,相信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出入。

這也就是說,魏國的確麵臨著五方勢力的聯合進攻,正處於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候。

博西勒抬起手,摸了摸臉上那條從左額到右頰、橫貫整張臉的鞭痕,盡管很多年過去了,但他始終沒有忘記這道鞭痕的來曆。

那是他的義父、羯族部落大族長比塔圖在戰敗之後,一時惱怒在他臉上留下的鞭痕。

據後來為他診治的部落巫師(巫醫)說,就差那麼一點,他一隻眼睛就廢掉了。

但即便如此,博西勒依舊沒有絲毫痛恨比塔圖那位義父的意思,畢竟後者在身敗的當日,將幾個哭吵著要投降的兒女全部殺掉,卻將羯角部落最後的騎兵交到他博西勒這個義子手中,讓他帶著這些戰士去向那個魏人投降,這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博西勒至今還記得義父比塔圖在赴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帶著這句話,博西勒當時離開了那座城,眼睜睜地看著義父在城頭上,仍舊挑釁那個魏人,然後,那個魏人下令動用了數百架投石車,向羯角部落居住數代的城池拋投猛火油,將整座城池變成了火海。

至今,在那座殘敗城池一帶,仍寸草不生。

義父(比塔圖)是勇士!

隻有他,在最後時刻仍拒絕向那名魏人投降,親手殺死妻兒,從容赴死。

端著羊角杯,一口一口地飲著羊奶酒,博西勒靜靜地思索著。

不可否認,那兩名使者說得也對,麵對著,目前魏國正處於最虛弱的階段,若是他川北聯盟倒戈,加上他手中的五萬川北騎兵,他們甚至能夠湊出六七萬的騎兵。

率領這支騎兵,他們與秦國以及烏須王庭、羯部落、羚部落聯合,搞不好還真有可能脫離魏國的控製,重新控製三川這片土地。

甚至於,還有可能趁著魏國虛弱而反攻到魏國境內,就像數十年前那樣。

但是……

深深吸了口氣,博西勒將目光投向古依古,認真地問道:“您又怎麼看呢?大叔。”

他是很誠懇地在詢問古依古,因為古依古是當時唯一一個與他一樣願意與比塔圖共赴黃泉的人。

然而,古依古並沒有直接說出或者那樣的話,他隻是用嗟歎的口吻說道:“比塔圖剛愎莽撞,但是他的眼力沒有錯。他曾說過,他並不後悔羯角與魏國開戰,他隻是覺得,那場仗來得太遲了……因為當時魏國已經有能力對外開戰,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你要知道,我們族,是當初在魏國與韓國開戰之後,趁魏國虛弱時期才得到了三川這片土地,若是有能力收回的話,魏國遲早會收回去的……我當時認為比塔圖說得很對,牧羊之人與農耕之人,真的能夠和平相處麼?他們的語言,我們聽不懂,而我們的問話,他們也無法理解……但是,我們最終失敗了,那個魏人打敗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