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角騎兵統領博西勒,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策馬來到距離那些奴隸大概三十丈遠的位置。
而見此,那些奴隸們紛紛緊張起來。
別看司馬安、博西勒那邊僅隻有寥寥數百騎,而這邊卻有數萬紮堆的奴隸,但事實上,這數萬紮堆的奴隸,卻不敢主動進攻對方。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在三川,騎士就等同於勇士,地位比中原國家的正規軍要高得多,相當於小貴族,即便是平民(部落子民)都會對騎士恭敬客氣,又何況是地位低下的奴隸。
烏須人的馴化,使得這些奴隸們對騎士已產生了一種敬畏。
因此,隻要司馬安、博西勒不下令強行殺穿奴隸、追擊烏須部落,相信這些奴隸會在這裏警戒到精疲力盡——許多被馴化的奴隸,自我意識早已麻木,隻會本能地聽從主人的吩咐,而已不會去思考問題。
而此時,五百隻羊已驅趕到了這邊,這一幕讓那數萬名奴隸露出了茫然、渴望的複雜神色。
深吸一口氣,博西勒指著那五百隻羊,大聲喊道:“司馬安大將軍有令,這五百隻羊,贈予你們,想要的,就上前牽走。”
話音落下,數萬奴隸鴉雀無聲、麵麵相覷。
忽然,有一名奴隸大聲喊道:“不要上當,這是魏軍的詐術,他們會在我們哄搶的時候下令進攻的!”
博西勒轉頭瞧了一眼傳來聲音的方向,不過眼中倒是沒有什麼敵意。
原因很簡單,因為隻有還未被徹底馴化為奴隸的奴隸,才能理智而冷靜地想到這個問題,而那些已被馴服的,滿腦子都是如何效忠如何的奴隸,他們是不可能想到這個問題的。
這一點,羯角部落出身的博西勒非常清楚。
因此,他笑著衝著對方喊道:“為何不嚐試一下呢?……待等我五萬騎軍陸續抵達此地,要擊破你們毫不費力,何不在此之前牽走一兩隻羊,逃離這場戰爭呢?放心,我軍沒有工夫理睬你們,當鏟除的首惡,隻是烏須部落!”
他的話,讓那些奴隸們當中仍有二心的奴隸心中微動。
平心而論,這些還未被烏須人馴服的奴隸,對烏須部落絲毫沒有忠誠,相反隻有刻骨銘心的恨意,因此,他們根本不願意為烏須部落而戰,包括剛才喊話的那名奴隸。
可既然如此,方才那名頗有頭腦的奴隸為何要高聲喊話,提醒周圍的奴隸們呢?
因為他畏懼司馬安、博西勒的魏騎。
雖然草原上並沒有像中原國家那樣的兵法、兵書,但的伎倆,在草原上也是屢見不鮮。
因此,那些仍有頭腦的奴隸們很擔心,一旦他們因為哄搶而引起混亂,那些魏軍騎兵會趁機擊潰他們,將他們全部殺死。
但不能否認,博西勒那最後一句話,讓這些仍有頭腦的奴隸頗有些心動。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三川上,羊即是食物也是財富,能夠幫助一個人在廣闊的草原上活下來。
在等了約一炷香工夫後,終於有一名奴隸按耐不住,衝了出來,在魏軍騎兵與其餘數萬奴隸的眼皮底下,想拉走幾頭羊。
看得出來,在數百名魏方騎兵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這名奴隸承受的壓力很大,以至於手忙腳亂,盡管他盡可能想多牽走幾隻羊,但最終,他也隻是牽走了兩隻而已。
“謝、謝謝。”
在羱族語含糊地對博西勒說了一句,那名奴隸克製了自己的貪心,牽著兩隻羊逃走了。
而對此,無論是司馬安、博西勒,還是那數百魏方騎兵,均對此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