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知道我怎麼睡得這樣熟,你該去叫我的。”駱玉有一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頭發。
李青梅忽然想起自己去駱玉的房間時,被嚇到的樣子。
當時她一把推開門,急衝衝地說:“駱玉,我們快去救……”人還沒說出來,一聲嗷嗚威嚴的狼嚎把她嚇得摔倒在地,還有一隻雪白高貴的貂兒對她呲牙。
然後……
她連滾帶爬離開了駱玉的房間。
駱玉看了一眼陸小爺跟貂兒,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尤其是陸小爺祖宗,“小爺,今後不要攔著她了,她是我朋友呢,還有貂兒,不許再呲牙!”
小爺高冷的昂著頭,優雅的扭著屁股走了,貂兒叫了一聲,蹦到了駱玉的懷裏,用軟軟的頭蹭著她的手,明顯在撒嬌。
咳嗽了一聲,駱玉一臉為難的看著李青梅,“好像,它們不太聽我的話啊哈哈。”
“噗……哈哈哈哈……”李青梅狂笑,眼淚都出來了,“我的天,小玉兒,你也太厲害了,人家別人養的是愛寵,你這分明養得是祖宗!”
駱玉:……
她養的的確是陸小爺祖宗。
笑了一會兒,駱玉跟李青梅開始救人,她們的速度很快。
這邊情況穩定下來,她們兩又去嚴重的房間幫忙,裏麵的情況就淒慘很多,兩個人微微歡快的心情,立刻跌入穀底。
駱玉微微吐出一口氣,壓住了心裏的酸澀。
拍拍她的肩膀,李青梅說:“不安慰你了,隻能告訴你,多見幾次就會形成習慣。”
這真的很無奈。
瀕臨死亡的那間房,李青梅進去過一次,出來就紅了眼眶,駱玉不敢進去,後來就一直守著一般嚴重的房間,因為陸續不斷有人送來。
李青梅就去瀕臨死亡的那間房幫忙。
太陽即將落山時,這一切才終於結束了,駱玉一整天沒吃東西,沒喝水,累的靠著牆一動不動。
而一整筐的藥粉,白布,全部使用完了,用來消毒的烈酒,也用完了整整五六壇。
嚴重的房間一個人都沒抬出去,安安穩穩的躺著,雖說是房間,可非常大,躺了數十人也隻躺了很少一部分。
瀕臨死亡的房間,抬進去數十人,抬出來八個人,裏麵隻剩下了三個人還活著。
擔架經過一般嚴重的房間時,有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滑落擔架,鮮紅的血一滴滴順著擔架往下淌,不一會兒凝結成了冰。
駱玉正好看到,她一下子表情就變了,手不可控製的捂住了嘴。
“小軍醫,害怕了?”有個將士看著她說,他的臉色蒼白,手臂上肩背上都纏著繃帶,傷口染紅了白布。
駱玉一下子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水,繼續用扇子扇小火爐,裏麵是烈酒煮白布。
“小軍醫,不必難過,我們來了就做好了死去的準備,能保護大宣,是我們的榮耀。”
將士又說,他是林縣人,叫林陣,早就聽出駱玉的口音了。
“我叫林陣,你叫什麼?應該是林縣人吧,你的口音跟我如此相同。”林陣有氣無力的說,他想要駱玉從方才的恐懼裏,抽離出來。
駱玉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將白布挑起來掛好,又放了一些白布進去煮,說:“我是京城人士,但我在林縣長大,林縣是我的故鄉,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兩個人說起話來,直到林陣沒力氣了,駱玉也就放開了那件事,不再那麼難過。
而她自己,煮完了白布之後,直接靠著牆,睡是睡不著,一睡著就聽到哀嚎聲,痛苦的呻吟聲,淒慘的叫聲,還有那隻血肉模糊的手,一滴滴滴在地上的血。
可她太累了。
李青梅孟蕭然來時,兩個人都有一點佩服她。
“我第一天,可堅持不到她這份上呢。”李青梅整理著駱玉臉頰上的碎發,又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水,眼裏驚歎不已。
林陣也看著他們,“小軍醫今天是第一天嗎?怪不得,雖然動作利落幹脆,但心卻是軟的,還有點愛哭,跟我家中弟弟一般。”
孟蕭然吐出一口氣,看著李青梅說:“帶她去睡一會兒,藥草又不夠了,這次是另外一種,更加難采,大宣的援兵一直不到,我們隻能靠我們的小軍醫采藥了。”
“是。”李青梅點頭,帶著駱玉下去了。
簡單的洗了澡,駱玉用青鹽,馬尾把牙刷,洗了牙,又洗了臉抹上了胭脂讓臉不至於開裂,才穿上幹淨的衣裳。
跟著背著大背簍的小將軍柳欣一道去了山上。
柳欣便是那個一口白牙的小將軍,他的新任務便是保護小軍醫上山采藥,順便背背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