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從國外不眠不休的趕回來的,他需要休息。在他看來安茜不會就這樣忽然的沒有氣息,但是如果安伯勳選擇了第一種的話,他要是沒有足夠的精力,可能就不會有辦法幫安茜做完這個手術。
喬弈森站在離著安茜最遠的地方,他靜靜地等待著安伯勳的選擇。
很久安伯勳才問了安平一句:“平兒,你是哥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安平搖搖頭,幾乎掉下眼淚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希望茜茜能夠活著。”
對,他希望鞍前能夠活著,隻要她這個妹妹還有一口氣息,這個家就還是有的,也不會徹底的破碎。
安伯勳想了想,又問了喬弈森。
他問喬弈森的時候是看過來的,他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成年人的滄桑無奈,他問喬弈森:“你怎麼想呢?奕森?”
喬弈森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安伯勳竟然會問他的意見,喬弈森一直覺得自己畢竟是個局外人,是沒有資格參與到這家庭生死攸關的問題上來的。
安伯勳感覺到了喬弈森的沉默,他說:“你說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平兒畢竟還小,他不成熟。”
喬弈森說:“要覺得應該讓茜茜醒過來。”
安平帶了哭腔的聲音從遠處過來:“但是那樣的話,就隻一天的時間,茜茜就會死了,她就會死了!”
大男孩的聲音裏帶了一種絕望的歇斯底裏,他看著喬弈森,眼睛都紅了,像是看著一個要殺死自己親人的惡魔。
喬弈森是不會畏懼一個小毛孩的威脅的,他繼續說道:“我覺得一個人混混沌沌的生活一個月,蹉跎著自己的生命,病痛跟隨著她,沒有自己的意識,隻有無邊的黑暗和痛苦,倒不如快樂的生活一天。”
“如果沒有這一天的話,其實今天茜茜就已經死了。”
喬弈森的話落下,安平就怒了,什麼叫茜茜今天就已經死了?她還是有呼吸,有心跳,她的血液還在血管裏湧動,她還是溫熱的一個人啊!怎麼就今天就死了?
就在安平準備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衝過來的時候,安伯勳說:“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爸!你怎麼想的!”
安平簡直不可置信,安伯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他們在談論怎麼殺掉一個人啊!
安伯勳說:“茜茜要是就這樣一直混混沌沌的痛苦,其實她自己也並不願意,可能她想要走了,但是我們硬生生的托住了她的一條手臂,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現在活著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但是希望也是會疲倦的,也會是會覺得累的。”
“這個時候要是一天天的陪著她熬時間,倒不如讓她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天,讓她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讓她最後看一眼自己想看到的人。然後就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