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已經說到這了種地步,估計沒有人會選擇聽恭維。
可是切爾西卻道:“恭維。”
程琳倒是麵不改色,他的眼神落在一室的圖畫上,眼前蒙了點灰:“不得不說您在畫工上,已經處在了畫師的最頂尖的位置。”
切爾西看著程琳:“是麼?隻有這些?”
程琳聳聳肩,笑道:“當然不是,從畫上可以看出來,你也確實在了解中國的文化上是十分用心。”
切爾西頓了會,才繼續開口問道:“那,現在我想聽實話了。”
程琳眼神更加灰暗,她看了眼眼前的一張水彩風格的畫,說道:“為什麼你不選擇去畫油畫?”
切爾西皺眉:“什麼意思?”
程琳說:“我從你的畫中能夠感受到你是真的?認真的鑽研了我們中國的文化,但是就如同你說的那樣,書中的一切終究還是浮於表麵,我相信切爾西先生以前也沒有去過中國吧。”
“是的,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我一直都想去中國,卻沒有抽出來時間。”切爾西點頭,繼而眼神遲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程琳笑了笑:“我從你的畫中看出來的。”
程琳拿起這張水彩的國畫,上麵湖泊飄雨,嫩柳青鬆。湖的正中間有那麼一艘小船,上麵的人青衣鬥笠,旁邊煙雨蒙蒙,隱約能夠看到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看起來十分意境。
“你就比如說這一張,應該是畫的嘉興煙雨樓,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看你畫的建築隱約可以推測道是那個地方。”
切爾西點點頭,似乎是有些讚賞程琳的眼力。
程琳繼續說道:“可是真正嘉興煙雨樓卻不是這個樣子,煙雨樓流傳到現在已經被經過不少次的翻修,重建,其實在某些意義上和古時候的煙雨樓並不是十分相似。”
“你這畫中的煙雨樓是現代,而意境確實之前,這樣的畫雖然乍看起來沒有問題,但是要是仔細想一想,就會大打折扣,尤其是要遇上那些真的是有內涵的賞畫師,那就……實在是稱不上很棒了。”
程琳的一番話落在切爾西的耳朵裏,男人原本臉上的溫和消失,變成了深思。
程琳其實知道自己說的其實是太多了,因為她原本是沒有必要這樣的,切爾西並不是她的朋友,隻是一個偶然相識的顧客而已。
她以前可是接待過無數的畫工清奇,思想古怪的畫家,就算是再糟糕的人,再糟糕的畫,她也曾經遇見過,但是卻從沒有對一個說這麼多。
可能是她實在是惋惜這樣好的畫工,如果任由他這樣下去而不自知,非常有可能就是毀了他。
切爾西正在思忖,程琳說:“其實多讀一些書是好的,但是要是因為書中的內容,限製了自己的創作和思維,反倒就成了一件壞事。”
程琳早就發現了,切爾西把自己固定在了在一個框架之中,其實真正的中國風的畫,並不一定要刻意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