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露水的氣味,明亮而燦爛,酒樓小廝很早將大廳四周的鮮花換了一遍,一盆盆五顏六色漂亮紛呈的迎春花分布四散,給酒樓添了不少光輝。
一般情況下酒樓在早晨是沒什麼生意的,而且這個點也將將過了吃早飯的時候,連早粥也沒得賣了,應該算是一天中酒樓最最安靜閑暇的時候了吧,所以這時候若是有人來喝個茶吃飯什麼的會比較讓人醒目。
安茯苓行至酒樓大廳時便也注意到了東牆角落裏那張桌子上的兩個,一個四十五十歲的年紀,八字胡橫眉眼長相有幾分凶惡,但滿臉的和氣和一身華麗端莊的衣著看得出是個富貴家的老爺。
對麵坐著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衣著顯然沒有那老爺鮮怒華貴,而且看他給那老爺端茶倒水的樣子應該是那老爺的隨從才對。
自從自己做上了生意安茯苓察顏觀色的本領便也跟著強了不少,揣度人心雖然沒那麼誇張,但要從神情衣著上把人的情況猜個七八分還是可以的。
安茯苓並沒有聽到兩人的小聲嘀咕,隻是看到他們也望了自己一眼發,地探究的神色讓她有些不太舒服,她皺了一下眉,這兩個人像是外鄉來的,因為眼生得很安茯苓從未見過。
雖然大源的有錢人也算很多了,即便安茯苓敞開門做生意也未必就都能認得全,可話又說回來,真正的本土人應該也不會大清早沒事兒跑來酒樓喝早茶的。
真要喝早茶,真正的茶館更熱鬧,還有說書的呢,那才是好去處,酒樓嘛,終究是吃飯的,所以安茯苓斷定,這兩人必然是有什麼事才會到這兒來,想起藺傲寒寫給她的隨筆信,她別過眼去不打算招惹這些外鄉人,盡量少惹些事。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人家二人就是衝著她來的,她倒是想躲卻也躲不掉。囑咐了掌櫃的兩句安茯苓便打算出門去芙蓉閣,卻不想那位年輕隨從已朝她行了過來:“是寧夫人嗎?”
安茯苓怔了一下,大源姓寧的人家並不多,想認錯人可能性不大,她點頭:“您是……”
“夫人客氣了,我家老爺是遠道而來,進了大源便常聽說寧夫人與您夫君創業的勵誌故事很受啟發,希望能有幸與夫人一會。”那隨從說著便伸手指向了那老爺坐的地方。
那位老爺朝安茯苓拱了拱手算是給了禮,安茯苓卻是挑了下眉,她的事跡並算不得多光榮偉大和了不起,白手起家一夜躍富的大有人在,且她的生意還並不算大,她可不信在大源裏有哪些人會在茶餘飯後談論她的發家史。
所以這位老位見她想必是另所有圖吧,不過既然來了人家又盛情相邀她實在也不好拒絕,便跟著走了過去也還了一禮:“晚輩寧氏安茯苓見過老爺,不知怎麼稱呼閣下。”
那老爺站起身,他笑了:“寧夫人想必是認識藺傲寒的吧。”
安茯苓一怔,那隨從忙解釋道:“藺少東主是我們老爺的侄子,是本家。”
安茯苓曾聽藺傲寒淺淺提出他們藺家似乎是大家庭盤根錯節人員也多,宗家分枝數不勝數,生意自然也就四處開花,龐大無比。
至於這藺傲寒的伯父麼之前在隨信裏他也提過,但藺傲寒提到時卻是處處要安茯苓小心謹慎的意味,半點不曾透露他們的親情多濃重友好,想必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明爭暗鬥吧。
她笑了:“原來是藺伯父,在下不知還望恕罪,快些請樓上坐。”
說著她便將人引至了二樓一個雅間坐下,又讓人重沏了上好的春茶來,瓜果點心一樣不落的好生招呼著。即便知道藺傲寒對這個伯父不辭假色甚至要自己小心他,但人家笑臉相迎不管是什麼目的,畢竟是打著跟藺傲寒的關係來的,她也不好拂了人的麵子不是。
且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藺晨半個月前就已到了大源縣,這次倒不是因別的,隻是上一次原本對藺傲寒生意的打擊已經快要成功了,可最後卻還是讓藺傲寒躲過一劫,不僅讓他生意恢複了起色,還讓他揪出了藺晨放在這大源的眼線,殺了眼線不說還把人頭送還給他。
這分明就是赤祼祼的打臉啊,他若再不親自出手,難不成要看著自己這個侄子晚輩跟自己爭搶家產站上能分藺家一杯羹的地位上嗎?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將來藺家的一切都要屬於他們那一房,藺傲寒一分一毫也別想得到。
不過他是隻老狐狸,即便是藺傲寒出手狠毒也沒激得他跳牆,來了大源卻是潛伏了起來,讓人著心調查了不少,這才發現藺傲寒不僅生意上手段果斷了得,還搭上了另一個生意頭腦極精明的女子。